关于海子的这篇文字,花掉了2个多月的采访时间,跟差不多20个人聊过,跑了好多地方,采访录音整理出来,竟然有10万多字。这是我第一次采访这么多人,处理如此繁杂的信息,妄图掌控这样深重的题材,转型过猛,过程挺挣扎痛苦的,结果呢。。我自己觉得蛮有收获,至于文字本身倒不那么重要了。 这事儿有点像我情窦初开之前,有很多幻想和憧憬,可非要亲身体验了,才了解其中奥妙。你要非问我,嘿,你有啥感想?我会发好半天呆,告诉你,那感觉就是“有点微红的日子”,痛苦与欢乐并存,之后,一切过去了,我还象以前一样,没有死掉,可有种绵延和深刻的东西变了,只为我所有,没法言说。 除此之外,我领教了一点技术教训,就是如何让不耐烦的人能快速进入阅读。。。因此在这里我讲点段子,算个导读吧。 西川:海子的好朋友,跟海子,骆一禾,老木并戏称“北大四才子”。采访前我看了他为《海子评传》写的序,批评一小女文人私心太重,好象冒出写写海子的念头就对海子有了某种特权似的。。。我就冒冷汗,我当然也怀有私心:想写点大的,证明自己;还想窥探一下我周围那些怪形怪状的80年代遗老的精神秘密。我对西川说了这些私心,他表现出这不成问题,我没问他为啥“原谅”了我。我记得最清楚的事,倒不是谈海子,而是讲阅读的最大裨益是能闻到同类的味儿,所以“你不爱跟那谁,那谁,那谁一块玩儿就对了”,西川老师语重心长地说。他家有一大堆海子手稿,想带一位有耐心,热爱诗歌的年轻人当研究生,整理研究海子手稿,有兴趣的可以联系我。 孙理波:海子在昌平的哥们,共同生活了4年。他家住上海,突然有一天电我,说到了昌平,邀我共同走访海子生活与战斗过的地方。我们在大太阳下转了一整天,他突然说,有一年带儿子来,他也像你这样又好奇又沉默,我真着急,既想拼命展示,又害怕你们根本不能理解。。。。。那天是另一个20周年纪念日,他讲了好多好多往事。。。 唐师曾:海子在政法大学短暂的同事。唐老师以脾气暴躁难接触闻名,我好不容易电话联系上他,前半小时他所有的回答都不超过仨字儿:好,对,不知道。后来。。气氛骤变,他问我你结婚了吗,我说:咳。。。。他就开始讲述自己的婚变,以至于哽咽,后来愤懑地喊:不该死的死了,该死的还活着! 常远:海子在政法大学的同事,气功大师,海子遗书中提到的人。他在政法大学老校一间半地下室办公,研究“法律系统工程学”,我听他解释了半天这是个什么学科,总算明白了,是跟“人体工程学”同属“气功”一脉的新型学科。他的太太是气功大师,早年间能够特异功能探矿,因此被破格录取,大学里专门成立一个“特异功能探矿系”,就一人,学的是怎么一看地图,就能指出矿藏。他不承认自己是气功大师,我一激他,又决定露两手,当场朝我发功。。。我感觉到了他的气,真的! 唐晓渡:曾是 《诗刊》编辑,“幸存者俱乐部”创始人之一。我在他家里整整聊了4个多小时,唐老师讲到后来都有点停不下来了,录音整理出来有差不多3万字。因为主要是理论分析,后来文章中用得很少,却是很珍贵的评论素材,我会好好整理出来的。唐老师家的猫不知怎么的,不停地闻我,围着我转,走的时候甚至要随我前去。。。 海子的父亲查正全,母亲操采菊:他们的景况我都写了。有一件事情我现在才突然记起来,临告别前,他们要求同行的摄影师马骥同学拍两张大头照,做古的时候用。马骥同学,咱们别忘了把照片寄过去。 整个采写过程我骚扰了许多人,一并感谢了!最后谢谢Q,她一语点醒我。因为素材繁多,我一时冲动妄图顺势写个书出来,Q说:这个阶段你并没有到达掌控这个题材的地步,等两年,素材也不会跑掉;却有一件事情你应当马上动手,抓住青春小尾巴,过了这村没这店。。。所以,我抓紧时间,去干那个更适合本阶段的事儿去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