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要写一篇感情四溢的文章,喝了点红酒,有点麻,忽然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今天看完《边城》,接着看《异兽志》,心如这阴阴的天气,蒙着尘。
昨天上班经过发电厂,转弯处的小坡微露几点桃红,一瞬惊喜,早春的心情。澳门这地方极难感受到四季变换,连土壤都难得一见的地方,还敢指望什么季节在什么枝头闹?但空气里有咸咸的盐味,偶尔可以唤起我对自然的敏感。
爱恨情仇似乎不属于我们出生的年代,周围全是极尽理智的压抑和冷淡。过年回家听了堂于丹的课,诗词里的黄昏描写。黄昏于古人本是极易触动情思的时光,一日辛劳,终于可以松口气,望着落日彩霞,发一阵人生苦短的幽思,或追着余晖,遥想远在天边的故人。可现代都市人享受不到这天地人心的通融,黄昏时分多数上班族还在办公室的电脑前,犹豫着吃方便面加班还是去商场KTV酒吧调整白天被商业扭曲的灵魂。便是稍有闲适之心的,或许也挤迫在地铁里,兴味索然。
我环顾周遭,水泥建筑玻璃幕墙,西装领带温文尔雅,兴味索然。我见过日月同辉的美景,那还是为了验证傍晚天际也有红月亮的科学事实,背个挎包,周日到空旷处散步的小女孩心境。那时,日正落,红彤彤的蛋黄,彩霞相随;月才升,黄澄澄的薄饼,青天背景。我本为求证科学,哪知人文一时涌起,还是这天地广阔让人舒心啊!我也见过陈叔叔拍的美国地质公园黄昏照片,一丘一壑一明一暗,风光无限,直教人心平气和,忘却身边纷纷扰扰喧嚣吵闹。我是多么想逃离城市森林啊!
于是,又想起未曾离开的归隐遐思。本来,心远地自偏,可一思凡,总难淡看江湖路,多少次倚楼听风雨,却换得吹彻玉笙寒。香茗作伴,本该高山流水,怎奈细雨轻飘,对月惆怅愁难消。忍不住一阵心疼,暖茶似寒酒,饮尽醉如醒。怎么还是想逃?
罗素也是不喜欢现代工业吧,只是没有人可以阻止这必然的前进步伐。我还是把荒谬的心事埋藏好,微笑着面对金碧辉煌和麻木脸庞。我们各自打卡,点头问候,各自坐在电脑前,各自输入文字,各自出行,各自下班,各自回自己的笼子。我们保护着隐私,甚至不知彼此的学历,曾有过的欢喜悲哀,现在的欢喜悲哀,文明得就像门口迎宾的招财猫。我经常在下班时调侃自己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用在好友和同事间,真合适,笑。
夜深了,有音乐相伴最美妙。可有时我会想,为何对诗书乐茶如此钟情,因为它们不带感情,我们不怕它们失控背叛逃离吗?人和物的情感若是想通,试问,世间又有几人敢对人钟情,无怨无悔呢?
灵儿
2012.03.11凌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