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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值日，再上一篇近来写的小说。
阿卡行星生机勃勃。夜晚漫天繁星下，虫鸣打扰着一切想要入眠的人。
阿卡星人世代都为虫鸣所困扰。这些虫鸣声平平淡淡，也不很响，但胜在连绵不绝。虫鸣白天不响，但夜里却响彻阿卡星的每个角落。有些定律似乎对阿卡星人很不管用。要说世代都与虫鸣相伴，并且还能生存下来，那么阿卡星人应该已经进化出了可以无视虫鸣的功能，比如耳膜比较厚，或者耳朵能当盖子用。当然这些都是笑谈。
每个夜晚，阿卡星人都要忍受那无尽的折磨。他们做了很多努力，砍树、喷药、耳朵里塞东西入睡。前两种均告以失败，甚至他们连叫的虫子都从来没见过，后一种似乎稍有成效，但不佳。所有人都不能解释为什么，包括星球来客、请来的睿智的星际总管。不少阿卡星人移居去了外星球——这是最有效的办法。但能搬去外星球的是少数，阿卡星资源开发有限，有钱人不多，搬去外星球可是需要极大的资金支持的。所以，大部分阿卡星人还在这里。阿卡行星虽然是全宇宙闻名的“虫鸣”星球，但好在环境优美，也是少有的好地方——夜晚稍显不佳。
虫鸣是阿卡星最大的特色。它的生成，所有人都认为和阿卡星的植物有关。那是一些很奇特的植物，绿油油的，也不很高，长到两层楼左右就停了。它们大概都是同一物种，阿卡星人管它叫“不死”，顾名思义，是说它们不会死。或砍或烧，要不了多久，它们又出现在原来的地方，哪怕你在上面建了房子。它的枝叶会穿透地基，然后是墙壁，最后是屋顶。而且速度很快，往往屋顶还没加，房子就被“不死”占领了。但“不死”也有特点，它们从来不会往外了长。从阿卡星有人以来，它们就在固定的领域里，不超出，也不退缩。阿卡星人不知道从那里学来的烧垦砍伐那一套，对它们完全无效，所以阿卡星人一直都住在“不死”留出的空隙里，忍受着一代又一代的虫鸣。以致有些阿卡星人的“不肖子孙”，时时怪责自己的祖先，为何会在这里定居。可惜阿卡星人没有历史记载，所以以前的事也不得而知。
那些夜里睡不着的人，往往就聚在一起，在星空下聊天。他们还是习惯白天干活、晚上睡觉。其实，也许白天睡觉、晚上干活对他们更适用，可他们没有采用。所以，可能往往我们觉得对的，人家不一定这么觉得。是的，他们就在星空下聊天。但聊来聊去，也就是些说过不知多少遍的事，比如他们的破房子，比如“不死”，比如虫鸣。他们的房子矮矮的，墙壁很厚。他们没有城市，因为没有足够的地方，仅有的空地要种粮食。繁星闪了一宿又一宿，一宇宙年又一宇宙年，阿卡星人在下面把那些老的话题，也说了一遍又一遍。但如果有星球来客的时候，讲故事的情况就大不一样。
宇宙间有一些人，被称为星球来客。他们在星球间流浪，给各个星球带去新的气息。很多人都见过他们，认为他们是同一群人，也许属于同一星球或者某同一组织。宇宙间有很多组织，一些有共同想法的人，会想方设法聚在一起，总要图谋着做些什么事，好让自己扬名于宇宙。这一点，星球来客们做到了。不是所有星际间流浪的人都是星球来客，星球来客们有自己的标志的。一枚圆圆的、刻着宇宙缩略图的勋章，是他们的识别物。星球来客们都很睿智，每去一个星球，总能帮当地人做些当地人解决不了的事情。比如为蟒蛇星球的人和蟒蛇签订和平协议，帮冻土星球的人消灭独裁者——一个长得又老又丑的女人——大家都这么说。也有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情，比如阿卡星球的虫鸣。已经有星球来客来过阿卡星球了，但无一不是无功而返。所以后来的，都选择给阿卡星人讲故事，讲一些阿卡星人没听过的故事，或是星球来客的冒险经历，或者听来的外界消息。这样反而更受欢迎，也免除了星球来客的尴尬。他们可不是无所不能，夸了海口没成功的话，岂不尴尬？
这天晚上，虫鸣不断，阿卡星球又来了一位星球来客。他身材中等，其貌不扬，唯独一双眼睛饱含精光，十分震撼。老人家说，这是睿智的表现。他那有着两个兜的上衣极其宽大，叫人几乎都忽略了他纤细的双腿。星球来客勋章别在胸前，在星光下熠熠生辉。
“尊敬的星球来客，你要给我们讲点什么呢？”阿卡星人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反正星球来客来了都得做些什么，还不如自己主动要求点什么，毕竟他们也没能力解决虫鸣问题。
“热情的阿卡星人，我是星球来客C，让我想想我能给你们讲点什么吧。”C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能听得到，盖过了虫鸣声。一片河岸草地上，正有百来人眼睛盯着C，似乎在等什么东西从他嘴里蹦出来。
“从前有个星球叫地球。”C开始讲一个没有开场白的故事。
“那个星球很大，比你们阿卡星球不知大了多少倍。那里也有虫鸣，不过没你们这么严重，地球人也都不以为意。他们也有很多植物，但不是'不死'。那些植物被他们烧掉、砍掉，然后种上庄稼。后来他们开始建城市。因为地方实在太大，他们还建了国家。一地球年是八分之一宇宙年。有的国家历史悠久，长达数千乃至数万地球年；有的时间短暂，甚至不过几个地球年。有的国家非常大，几乎无边无际；有的国家非常小，转悠几圈就没了。但也不一定就是大的国家存在时间就长，小的国家就短。地球人靠着国家这种状态，不断地在地球上生存下去。 “国家和国家之间会有战争，就和我们目前的星际战争一样。有的国家打着打着就没了，新的国家可能在战争中建立起来。有的国家战争之后还在，但可能管理者换了。为什么一定会有战争呢？地球人的解释比现在的星际总管们的解释多多了，所以地球上一直都有战争。战争也很有意思，今天这个国家还和邻国打得你死我活，明天他们可能就握手言和，一起去打别的国家。关于地球上的战争的事情太多了，讲不完的。
“有一个叫H的国家，很厉害，面积也大。它和周边国家都有过战争，有的时候大胜，有的时候输得都快灭国了。但时间流转，它还是在那个地球上存在了五千多年。我要讲的故事，就是从它开始的。那时候，H国结束一场大战不过一百地球年。它输了那场大战，国家管理者都换了好几轮，国力削减得很厉害。在那一百地球年里，一直都被别的国家欺负，只能算勉强艰难度日。但任何一个大国都有自己的底蕴，所以一百地球年不到，H国又重新成为了地球上的强国。只是可惜，这个大国的命运却在重新崛起后不久就戛然而止。短短半个地球年间，H国的人全部死了。一个历经数千年战争的国家，没有在战争中倒下，却这样离奇地覆灭了，不能不叫人叹息。至于人都怎么死的，等会我会说。
“后来很多人都去分析它灭亡的原因，重口莫辨，有人认为是战争，有人认为是它自己的问题，有人认为是阴谋，有人认为是宇宙规律使然。它的灭亡对地球而言影响太大了，一时间地球上各个国家担心受怕。没有人知道具体原因，为何H国这么大的国家，短短半个地球年内就灭亡了？他们派了很多人去调查，也找了很多当时从H国逃出来的人做询问。他们得到了很多结果，但没有公布出来。但可惜，H国的灭亡不过是地球灭亡的开始，几个地球年内，地球也灭亡了。那里成了一个死一般寂静的星球。那是很久以前，地球人没有空间穿梭技术，逃离不了地球，所以所有人都死了。哎……”
C长叹一口气，惹的围着的阿卡星人也开始长长叹气。叹息声一时很响，盖过了虫鸣，似乎要随流水流向那地球。叹息声一停，虫鸣又听得见了。有人抬头看天。也许漫天星空里就有一颗暗淡的星星就是那地球。它可曾知道，会有一群人，在遥远的阿卡星上为它叹息。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阿卡星人里有人发问。 “我在一次空间穿梭中偶然发现了它。那时候，我还年轻，对宇宙间的一切事物都十分好奇，也努力地想让宇宙记住我的名字。我驾着空间穿梭机到处游历，去不同的星球，见不同的人，慢慢地闯出了名声，成了一名星球来客。但我总以为，名声还不够响亮，所以要抓住些机会，干件大事。当无意间收到来自地球的信号时，我意识到机会终于来了。那是个很短的求救信号，‘地球完了，谁能救救我们’。你们知道的，求救信号意味着什么。但那时我毫不畏惧，循着信号源就去了。此前我从未听说过地球，当然也不知道怎么去。每逢信号弱一点时，我就做一次空间跳跃，有时候跳错了还得重新来。这样也不知道试了多少次，信号源越来越近。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怀疑，以那时地球人的科技，他们的信号是怎么穿越重重空间阻隔的。但那个时候我没有在意过，既是因为一心狂热地想建功立业，也可能是因为被地球上的情况吓到了。
“我参加过星际战争，场面很是壮大，伤亡每每十分惨重，血腥、无情，胆子小的刚上去就吓哭了。可和地球那时的诡异一比，星际战争好多了。我驾着穿梭机绕着地球一圈又一圈，只能看见一层厚厚的、类似灰云一般的东西裹着它。信号源确实来自那里面，我就大着胆子进去了。我进去的时候速度很慢，因为不知道它有多厚，怕快了控制不了，容易出事。是的，我还是个胆大心细的人。那层东西确实很厚，穿梭机飞了很久，才终于看到它开始变薄，慢慢的还能依稀从中辨别一些东西，例如很高很高的房子、长长的路、湖泊、江河和大海。原来那一层东西，不仅仅是像大气一样地裹着地球，而是和地球表面紧紧贴着，靠近地面的部分稍微稀薄一点而已。可是我不知道那层大气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直到我对地球有了一定的研究后，才知道地球人管它叫‘雾霾’。我也不敢走出穿梭机，就驾着它到处飞、到处看。我很快就把地球表面逛了个遍，但没有发现一个活人。那些地球人都各式各样地死在房子里、大街上，朦朦胧胧里，整个地球凡是曾经有人的地方，都是白骨。后来才知道，那些人死去的时间，距离我收到信号时足有五十多宇宙年，大概是有四百多地球年。累累白骨，冷森森的白色，灰雾里不甚显眼，可却比血淋淋还恐怖。尤其是一想到，整个地球，那么大的地球，到处都是白骨，而只有我一个活人在那儿，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也意识到我找到什么了，一个死星球。 ”
“那，那后来怎么样了？”阿卡星人也被吓到了。 “我吓得就把穿梭机停在半空中，也不敢去看地面。原本早该落荒而逃的，可功利心战胜了恐惧。如果把这个死星球的消息带给全宇宙，那么我必将声名大显。可我毕竟还对这个星球一无所知。如果仅仅是把消息散发出去，那么我不过就是一个发现者。假如我对它还有些研究呢？毕竟，我可能是全宇宙第一个发现它的人，我可以先研究它，然后再让全宇宙知道，岂不更好？那时候我就不仅仅是发现者，更是研究它的专家，则必定声威更隆。发现死星球，宇宙间不是没有过，只是比较少。我知道，成为一个死星球研究专家将意味着什么。这么一想，胆子就大了。我把穿梭机停在了一片空地上，离地球上的某个大城市不远。宇宙间关于死星球的资料有限，漫长的岁月中，虽然不乏死星球，但是数量稀少，或者可能是还有很多没有被人发现。我看了那些死星球的资料，但发现没有一个情况和这里一样。有几个死星球是毁于战争，有几个是领主杀了全星球的人后跑了，像这样满裹灰雾的，还是第一次。第一次，也就意味着价值更高。
“但我觉得有一件事得先做，就是找到那个信号源。地球的惨状吓到我了，但待缓过神后，头脑慢慢清楚，便知道该做什么。我能收到信号，还能解读出来，那么说明，这个地球的科技和我们的必然有一样的地方。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就找到了那个信号源。五十多宇宙年过去了，这个信号竟然还在持续发送当中。无论是能源续航，还是材质功能，放在那时候的宇宙间，都能算是顶尖的，当然和现在的是没法比。可如果地球人科技都已经这么高了，怎么还可能成为死星球呢。我猜它可能是当时地球最后的手段，最后研究也证明确实如此。我关了信号源，怕还有其他人会循着信号赶过来。
“我的老师曾经说过，任何一个星球或文明的发展，都是相似相通的。也许语言不同，文字不同，但所有的所谓高科技，最后都会趋向最简单的范畴。无论多复杂的计算或事情，科技达到一定程度，都会用最简单的运算去破解。地球人的科技明显也已到达这一地步。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原因或者说就是那些雾霾，地球人最后肯定会和我们建立直接联系的。可惜，一切都是猜想。但他们科技发达，倒是大大方便了我。宇宙间有很多种方法去破译不同的语言和文字，但当一切都归结于运算分析的时候，那就是最省事的。我在那里呆了两个地球年，大概是四分之一个宇宙年，就破解了大多数的地球语言和文字。五十宇宙年前，就是地球成为死星球的那时候，他们用的最多的是一种E语，其次还有比如H语，此前我说的H国用的语言；B语，H国旁边的一个国家的语言，S语、F语等等，他们的语言特别多。我又找到了几个很大的数据库，提取了里面的信息。又花了四分之一个宇宙年，才筛选出了所有我需要的东西。那时候，我觉得我对地球简直太了解了。刚刚开始研究，我就发现了地球灭亡的原因，就是那层灰雾，叫雾霾。但研究得越深，对地球的兴趣也越大，便不知不觉在那里呆了整整一个宇宙年，觉得把地球算是研究透了。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如果我果断抽身而出的话，现在我一定是宇宙间鼎鼎有名的死星球研究专家了。”
C停止了讲话。阿卡星人开始此起彼伏地问问题了，也不管C为什么就停下来不讲了。
“地球人长什么样子啊，和我们这样吗？”
“笨蛋，星球来客去的时候，地球人都成白骨了，能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嘛。”
“你才是笨蛋呢，地球人科技那么高，就不能有什么手段记录下他们的长相？”
“你管人家长什么样子……星球来客，地球上有什么好玩的吗？现在你还能找到去哪里的路吗？”
……
“地球人也长我们这样。”C又开始说话了，“不过我没有发现什么好玩的，那里是漫漫白骨，我也没什么心思去探索地球，就在那儿蹲了一宇宙年，光研究地球历史了。
“原本研究了，就该拿出来亮一亮，也好光耀宇宙。可是后来我发现，雾霾也许是直接杀死地球人的凶手，但原因也不是那么简简单单。让地球成为死星球的，必定还有其他原因。我就又在地球待了下去，继续寻找想要的原因，或者说是等着我去敲门的那个原因。可惜一直都没有找到。我对研究地球着了迷。当你对一个东西着迷了后，就会觉得其他的都没有意义，比如名声。我没有把地球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想要把它占为己有，直到我发现那个真正的原因——有的时候，我像是都能看见它在和我招手；有的时候，却感觉和它隔着无数的时空跳跃。我始终没有找到它，就决定拿着数据回去，向老师请教。有一天，我决定回去了，可一回头又看见了满地的森森白骨。这些白骨没有什么价值，但让他们暴露在外毕竟不好。所以我花了一段时间，在全地球到处收集白骨，用穿梭机的火焰，把他们全烧了。现在就算有人能找到地球，估计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数据了。哈哈，虽说我现在对名声也不感兴趣，但还是忍不住要和你们吹一番，你们权且当笑话听吧，反正你们也去不了地球，那里也没什么东西了。啊，我想起我来这里做什么了。”C突然右手一拍大脑，大叫一声。阿卡星人很好奇，说：“你来干什么来了？莫非你也要帮我们治虫鸣？”
“哈哈哈哈。”很多阿卡星人笑了起来。
“是的，我是来帮你们治虫鸣的。”
“算了吧，夸下海口而完不成任务，可是会很丢脸的。来过的星球来客都想帮我们，阿卡星人很感谢你们。可是那么多人都失败了，你以为你真的可以？”
C一脸坚定，说：“嗯。我在地球研究了很久，虽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但也找到了一些好东西。我的老师早就知道虫鸣是怎么回事，只是找不到克制它们的东西，所以只能让它们一直留在这里。但我最后收集白骨时，偶然间找到了一样东西。”
“真的？走，大家一起去树林瞧一瞧，看看星球来客大人怎么帮我们治理虫鸣。阿卡星人活了这么多年，可是连个虫都没见到过啊。”这些话，有人说的满是激动，有人说的满是揶揄，还有人则满是幸灾乐祸。
一大群人拥着C去了最近的一片树林。树林里树木繁多，数不过来，都是两层楼高、绿油油的“不死”树。虫鸣正从中一阵一阵地传出来。
“不死啊，不死，今天你要死了。”C嘴里念念有词，同时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C的上衣很大，所谓的兜顶得上一只大袋子，里面鼓鼓囊囊，似乎装着不少好东西。
C像是掏出了一个激光棒。在棒子上按一下，便有一道极长的光束射向树林，一直穿到树林深处，也不知有多远。这道光才进树林，就听得里面“啊”“啊”的声音由近及远，阵阵传来，同时虫鸣声慢慢减去。这些声音，阿卡星人从没听过。这时一听，心里对星球来客先多了几分敬畏。
光束随着C的手腕摆动，在树林间左右来回。“啊”“啊”的声音便此起彼伏，听起来有说不出来的凄惨。一个扇形区域内，光束来回摆动了几次，惨叫声越来越少，最后一声都没了，无论C怎么摆动。被扫过的树，颜色变了，虽还是绿色，但比旁边绿油油的“不死”暗淡得多。
“收光了。来个人，上去砍棵‘不死’看看。”C冲着后面的阿卡星人喊着。阿卡星人这时对C算是有了几分佩服，都响应着：“来来，上去砍砍试试。” 不一会儿，最近的一棵“不死”就被砍倒了。人们停了下来，准备听那熟悉的“沙沙”声——这是“不死”重新生长的声音。四周依然有虫鸣，阿卡星人这块没有，只能听见远处稍弱的虫鸣。虫鸣声现在根本不能干扰阿卡星人，他们都在屏气凝神地等着听“沙沙”声。但是，没有。没有“沙沙”声，时间过了 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沙沙”声传来。
“哦，哦……”人群里爆发出极大的欢呼声。阿卡星人意识到，或者被震惊了，困扰了他们世世代代的虫鸣困扰、“不死”树困扰，在C的手腕一挥之间，就被解决了。这种心情实在太难描述，如果不是C又继续发话了，可能阿卡星人会持续欢呼、庆祝几天几夜。C现在简直就是阿卡星人心中的神。神一发话，所有阿卡星人都停了下来——把那一阵欢呼都憋在心里，酝酿着下一次的爆发。
“不急，不急。我早说过问题可以解决的。好歹我也在地球研究了那么久。”C有些小小的得意，脸上浮出笑来。
“你们领主是谁？”
“我去喊，我去喊。”
“不用喊了，你们这么大声音，当我这个领主是聋子啊。”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从分开的人群里走了出来。
C对着这位领主脸上淡淡一笑，微微点头，算是致意，说道：“领主好，我是星球来客C。”
领主对C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倒还坚定，说：“我代表所有阿卡星人，向星球来客C大人表示感谢。您帮我们解决了困扰世代的问题，我们无以为报，只希望日后大人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还请不要忘记我们。我们阿卡星人，必将永世牢记大人恩泽，也必将大人威名传播宇宙间。”
“领主客气了。那这灵棒给你。‘不死’树里都是一个个的灵魂，虫鸣就是他们发出来的。这灵棒来自于地球上一个古老的宗教，在地球被视为邪恶之物，倒是正好对你们有用。另外，众位热情的阿卡星人。”C说着面向所有人弯下腰鞠了一躬，吓得阿卡星人也都忙弯腰致敬。C直起了腰接着说，“能为热情的阿卡星人效劳，是我们每一个星球来客的荣幸，也很高兴能帮到你们。但也请大家帮忙，关于地球的那些事情，还请不要说出去。我此前所说，不过是为了灵棒做些铺垫。地球是我的研究成果，我还要继续，所以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还请帮忙，谢谢。”
那些阿卡星人还弯着腰，听C说完，腰弯得更低了， 嘴里齐声答道：“不会的，请大人放心。”
星球来客C把灵棒交给阿卡星领主后，就驾着穿梭机朝漫天星空飞去了，也不管阿卡星人后续如何，也不管阿卡星球命运如何。很久以后，C还对当年的壮举十分得意。当然，那是因为他没有活到阿卡星球也成为死星球的那一刻。
这个刚刚在宇宙间一划而过的短短时间，对阿卡星人而言，无疑是一个新的历史开端。他们在畅想，没有虫鸣困扰后，他们会睡得多么舒服；“不死”树死了后，他们会收获多么好的一片未来。让我们都来祝贺阿卡星人，起码在可见的未来里，他们必将是幸福无比的。
[ 本帖最后由 南卓 于 2014-3-4 20:17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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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4 20: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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