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间

 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查看: 2336|回复: 7

[文 学] 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姆去世 (呼应木兰师签到转载)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5-3-31 10:50: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记“我的一生”。想到这几个字,我眼前就出现一道光。细看,是一颗彗星。最亮的一端,头,是童年和成长时代。核心,最密的部分,是童年早期,我们生活最主要的特征在那里已被决定。我试图回忆,试图穿越那里。但在这密集的领域里移动很难,很危险,感觉我在接近死亡。彗星越往后越稀疏——那是那较长的部分,尾巴。它变得越来越稀疏,而且越来越宽。我现在处于彗星尾巴靠后的部分,写这些字的时候我已到了六十岁。

——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

北京时间26日凌晨,201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姆去世。和他4年前获奖的消息传来时一样,24小时之间,诗人们做出了强烈的反应——如果你是一个诗歌爱好者,你当天必然被特朗斯特罗姆刷屏。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诗歌圈外读者的漠然——在粉丝数高达25万的新京报书评周刊微信上,诗人去世的消息阅读数不过1.4万,远远低于平均水平。因为当代诗歌的边缘性,诗人获得诺奖曾被认为是个意外,如今,他的死亡再次证明,现代诗歌与普通人的距离。

“春天荒凉的存在”,这是特朗斯特罗姆的诗歌《四月与沉默》的开头,春天就像是一个不吉利的季节,无数的诗人赞颂它又诅咒它,海子在春天卧轨,特朗斯特罗姆的离开又为这个季节增添了几分离愁别绪。

2011年,在缺席了15年之后,终于有一位诗人再度登上了诺奖的舞台——特朗斯特罗姆拿到了诺贝尔文学奖。可是在那一刻,这位诗人早已因中风而丧失了说话能力。他的太太站在领奖台替他发言时显得有些惊讶。在诗歌已经在文学领域显得越发边缘的这个时代,在瑞典本土的文学家几乎很难被诺奖所青睐的“约定俗成”背景下,特朗斯特罗姆的获奖的确显得出乎意料。翻译过他诗歌的中国诗人黄灿然曾提到,“当特朗斯特罗姆获诺奖时,我完全没料到,因为已完全不去想诗人得奖了。”而北岛得知自己的老朋友得奖后则显得冷静,“在我眼中,特朗斯特罗姆大于诺贝尔奖。把诺贝尔文学奖授予他,与其说是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的骄傲,不如说是瑞典文学院的骄傲。这个奖给不给他,他都被公认为当代最伟大的诗人之一。”

隐喻的巨大呼吸

特朗斯特罗姆的诗歌用略显冰冷的瑞典语写成,对表达手段有着完美的控制,几乎没有任何虚饰的修辞,着眼在日常现实中创造奇迹。“醒来就是从梦中往外跳伞”,这是特朗斯特罗姆最著名的诗句,他的诗歌从不借助汹涌澎湃的抒情,反倒是那些隐喻之外“不在场”的语言,让他的句子充满了力量。特朗斯特罗姆很早就明白了简洁主义的价值,懂得了用词越少而诗歌越有表现力的道理,“凝练,言简而意繁”是他对自己的要求。诺贝尔奖获得者布罗斯基曾公开承认:“他不止一次偷过特朗斯特罗姆诗歌里的意象。”

他曾是博物馆中流连的少年,是少年犯管教所的心理医生,也总是把生命扑在钢琴上。特朗斯特罗姆未能当成作曲家,他的诗却深受着音乐语言的影响,跳跃的节奏感,想象力滋生的音调。“灌木中词在用新的语言嘀咕:‘元音是蓝天/辅音是黑枝杈/它们在雪中漫谈’”。1990年,他因为中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但是他继续写诗,并且用左手单手弹钢琴。几年后诗人已能用左手流畅地弹出几支巴赫的乐曲。他说:“写诗时,我感觉自己是一件幸运或受难的乐器,诗找到我,逼我展现它。”

与特朗斯特罗姆曾交往密切的美国诗人罗伯特·勃莱说:“他的诗有点像一个火车站,从非常遥远的地方驶来的火车都在同一个火车站小停。一列火车的底盘可能沾着若干俄罗斯的雪,另一列火车的车厢里可能摆着鲜花,车厢顶上可能落着一层鲁尔的煤烟。这些诗之所以神秘,是因为诗中意象行驶了漫长的路程才抵达那里。”

超越政治使他的诗歌更永恒

伴随特朗斯特罗姆获奖的外界反响却纷争不断,从欢腾到困惑再到生气,种种声音混交在一起。学界和读者间的种种声音批评他的诗过于沉浸在个体世界中,缺乏对社会和世界现实的关注。而更让特朗斯特罗姆难过的是,“政治”原因一直以来带给他的质疑。彭博社曾评论“这位艰涩难解的诗人不过是凭借他‘对欧洲中心主义的指责’所具备的政治正确精神而获奖。”而在中国诗人于坚看来,“特朗斯特罗姆是放弃了雄辩这一西方传统”。他的诗远远超越政治,而是关注那些比“社会”或许更宏大的人类议题——生命、死亡、历史和记忆。这让他的诗不止在西方,在东方世界甚至更广阔的范围里也得到了强烈的共鸣。“看/黑暗正烙着一条灵魂的银河/那就登上你的烈马火车,离开这个国家!”

政治所带给特朗斯特罗姆的困扰几乎没有间断过。他出版诗集《音色与轨迹》和《夜视》期间,恰逢冷战时期。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瑞典的文学氛围也随着全球的政治气氛而改变,作家们被要求有明确的政治立场和诉求。瑞典文学院院士马悦然回忆起那一段,“对政治立场不屑一顾、潜心打磨纯文学的特朗斯特罗姆曾被指责为‘保守分子’。”特朗斯特罗姆虽然感到难过,却一直对政治抱着警觉和防卫的姿态。在冷战的后期,他的诗集《夜视》出版了,这个名字似乎包含着某种隐喻——在多重意义上的黑暗年代里,保持看清事物的能力。

“也许正因为他在冷战期间拒绝任何一种政治立场,让他能在铁幕背后自由地穿梭,与更多元的文化接触,让他在文学世界中有了更通透更明亮的眼睛。”《卫报》评论到。

追忆与评价

王家新(诗人、诗歌评论家):特朗斯特罗姆是范例性诗人

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可以说是20世纪下半叶欧洲现代主义诗歌最后的一个代表,他把这种风格写到极致,但我不想称他为大师,在我看来,他是一个范例性的诗人。

特朗斯特罗姆写的诗歌并不多,一共才两百来首,但是几乎每首都是精品,不是靠数量、规模、体例或者声势取胜,而是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持久的生命力,过去了很多年,依然那么耐读。在这方面,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也知道什么是永恒、伟大的诗歌,他的写作也说明他的要求之高。这都给诗人提供了一个范例。

我个人在上世纪80年代就接触过托马斯的诗歌,那时还是零散的译介,当时我就想应该有人来集中翻译他的诗歌,出一个单行本。后来,南海出版社要出托马斯中文诗集,我在其中沟通、联系出版社——当然主要是出于对托马斯的看重和热爱。

2001年,李笠翻译出版了托马斯的这一本“诗全集”,我写了一篇跋文,叫“取道斯德哥尔摩”。在这篇文章中,我表达了对特朗斯特罗姆的诗歌的喜爱,对翻译的赞赏等,用这个题目,意思是中国的诗歌“取道”西方诗歌,然后回到我们汉语的深处。

后来,2009年,李笠组织包括我、蓝蓝还有其他一些诗人,去拜访特朗斯特罗姆。他的太太精心照顾他。他那时已无法交流,吃饭时,他喝一点威士忌酒。我感到,他宁静,内敛,像个老小孩。托马斯这种内在、智慧、宁静、超然的性格,我也很喜爱。

于坚(诗人):他获“诺奖”是母语的胜利

2001年,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到昆明来,我们就认识了。后来,我去瑞典,他邀请我去他家。老头人挺好,虽然坐在轮椅上,看他的眼神、动作,给我的感觉他是一个有力量的人,并不是所谓的“文弱书生”。

特朗斯特罗姆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我认为是母语的胜利。获“诺奖”,主要有两种,一种是传奇,你写的故事只有你那个地方才有,有人因为这个获奖;有一种是发挥了语言内在的魅力,不是靠传奇,而是靠你对语言的贡献。特朗斯特罗姆就属于后一种获奖者。

这样的诗人,他的作品被翻译成另外的语言时,我觉得会有很大的障碍。每种语言总是有无法进入的部分,不能“通”的部分,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作品翻译成汉语,有的感觉不错,但是也有很多给人的感觉并不强烈。我认为,这不是诗人的问题,也不是翻译者的问题,而是语言的问题——它就是有这样的障碍,你无法翻译过来。他一首诗要写很长时间,想得太多,但写得节制,把要表达的东西一层层地“藏”在语言的迷宫里面,你可能翻译了第一层,翻译不到第二层,他还有第三层、第四层,永远让翻译者顾此失彼。所以,有的诗歌,气势翻译出来了,另外的东西则丧失了。

当然,特朗斯特罗姆首先是瑞典文学的“集大成者”,在世界各地主要是欧洲有很多“粉丝”。可能他对北岛等朦胧诗人影响比较大。对于他的诗歌,我很欣赏,但不会去学习。

 楼主| 发表于 2015-3-31 10:52:40 | 显示全部楼层

唐诗的母国,为何没能诞生一个特朗斯特罗姆?

引言:3月28日,瑞典诗人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逝世的消息传来,中国读者和中国文坛同时掀起悼念风潮,这个春天注定因诗歌而变得不同。作为诺奖得主和公认的“20世纪最后一位诗歌巨匠”,特朗斯特罗姆在中国广受喜爱和推崇,评论人唐山认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特翁的诗带有浓烈的东方色彩,很有“唐诗味”,但又超越唐诗,为现代人探寻了精神出路;而作为唐诗的母国--中国为何没能产生这样的诗人?唐山认为,一方面属于唐诗、符合唐诗气质的时代已经过去,另一方面是彻底否定传统,导致诗歌生态被破坏;就连唯一一个最有可能媲美特翁的诗人--顾城,也因为现实牵绊和世俗压榨,最终半途夭折。


中国读者喜欢特朗斯特罗姆,因其作品带有浓烈的东方色彩,比如他用发现田园风光的喜悦来描写现代城市,说飞机的轰鸣是“青绿色”的。

早晨,五月的雨。城市仍静寂如

牧场。大街悄然无音。天上

飞机马达发出青绿色轰鸣--

窗户敞开着。

(《他醒于飘过房顶的歌声》,李笠译)

再比如,他叠加使用的“通感”,乃至充满神秘色彩的意象,以及故作轻描淡写的“克制陈述”(这被埃兹拉·庞德认为是东方诗歌的最大特色)。

淙淙、淙淙的流水,沉闷的声响,古老的催眠。

小河淹没了教堂公墓,在面具的背后

闪烁。

我紧紧抓住桥的栏杆。

桥:一只驶过死亡的巨大的铁鸟。

(《1966年--写于冰雪消融中》,北岛译)

我们身旁,在这片倾洒着的灰色中,

这棵树有急事。它从雨中汲取生命

犹如果园里黑色的山雀,

雨歇了,树停住了脚步。

它挺拔的躯体在晴朗的夜晚闪现,

和我们一样,它在等待着那瞬间

当雪花在天空中绽开

(《树与天空》,北岛译)

凡此种种,确实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唐诗。特朗斯特罗姆曾说,他的写作深受日本俳句的影响(特翁曾写过不少俳句),而俳句又是从中国古代诗歌滋生出来的。诗人于坚认为:“对于瑞典人来说,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的出现,犹如在汉语中出现了唐诗。”

一只车轮在无限扩展,滚动

这里是中心,几乎

静止。

远处有动静:雪中的梯子

沿着墙面疾走的

文字。

高速公路上汽车在咆哮。

抄小路者寂然

无息。

(《沿着半径》,李笠译)

其实,仔细品味,特朗斯特罗姆写的虽很有唐诗味,但并不是真正的唐诗,他试图在传统手法与现代情绪之间建立起一座桥梁,如果说唐诗长于表达瞬间的情感,则特翁更希望用自己的诗为现代人探寻精神的出路。

在日渐模糊化、碎片化、多元化的时代中,诗正越来越成为“专业人员”手中的玩具,而特朗斯特罗姆复归了诗的典雅、亲切与灿烂,你不需要懂得他究竟想说什么,只要倾听,就能陶醉于它的优美中,无怪乎特翁被誉为“20世纪最后一位诗歌巨匠”。

但,在唐诗的母国,却始终未能涌现出自己的特朗斯特罗姆。

一方面,近代以来,我们彻底否定了传统,这给诗歌生态造成难以修复的伤害。毕竟,诗不是自然风光,人们无法通过直观感受便尽享其美,诗是“第二自然”,它需要某种约定为基础。只有懂得“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中的怨艾,才能体会出“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悲凉。泰山梁甫,美人芳草,看上去是封建余孽、腐朽文化,可没有这个共识,就没有佳句的源泉。在今天,唐诗对我们来说已成陌生之物,太多人心中的唐诗不过是韵脚与辞藻,是“老干体”式的伪豪迈和剑拔弩张,我们事实上已经丧失了借助唐诗来思考人生基本问题的能力。

另一方面,唐诗属于它的时代,脱离了时代气质,便是“诗庄词媚”。宋诗不论怎样瘦硬、博学,却怎样也压不倒唐诗的“堂庑特大”,唐人喜欢怒放的牡丹,宋人更爱淡雅的梅花,特朗斯特罗姆不完全是个人偏好的产物,好诗必须有它的热爱者,必须有赞美的支持,如果人人皆为稻粱谋,都还在为最起码的生活尊严而拼尽全力,则即使是特翁,也同样会被埋没。

其实,在上世纪80年代的朦胧诗中,曾有一名中国诗人很像特朗斯特罗姆,即顾城。顾城感觉轻快敏锐,有童话般的情怀,且作品富于音乐美,他的凝练与奇想,不输于特翁。

妈妈发愁了

怎么做果酱

我说:别加糖

在早晨的篱笆上

有一枚甜甜的/红太阳

(顾城《安慰》)。

以自然来安慰现代人心灵的迷茫,这个写法确实非常非常特朗斯特罗姆。

还可以对比顾城与特朗斯特罗姆的两首诗:

我被我影子拎着

像提琴

被自己的黑盒拎着。

我唯一想说的

在无法触及的地方闪光。

像当铺里的

银子。

(《四月与沉寂》,李笠译)

鸟儿在疾风中

迅速转向

少年去拾捡

一分硬币

葡萄藤因幻想

而延伸的触丝

海浪因退缩

而耸起的背脊

(《弧线》,顾城)

可以看到,这两首诗从主题到写法,高度近似。顾城阅读过很多西方诗人的作品,这对其创作产生了巨大影响,但他似乎并未提起过特朗斯特罗姆,两个人能写出相近似的作品,说明它们源于同样的美学典范--唐诗。

然而,仔细推敲,顾城的诗比特朗斯特罗姆,似乎总差了一口气,因为他有两点无法与特翁相提并论。

首先,特朗斯特罗姆是职业犯罪心理学家,一生衣食无忧,生活几无波澜,他可以为艺术而艺术,甚至一年只写三首诗,而顾城插队回城后找不到工作,在街道去做当时谁也瞧不起的临时工,干的是最辛苦的力气活,只有不断写诗,才能改变命运。顾城的作品太多了,难免彼此重复、感觉疲惫,他实在没有用写诗来愉悦精神的自由。

其次,顾城缺乏真正理解他的读者,时代创造了太多相似的、穷凶极恶的人,他们只想让顾城替他们呼喊,只有在听到想听的东西时,他们才会鼓掌。谁也不珍惜顾城的独特,大家只想从他那里压榨一点“响句”而已。人们激赏“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这让顾城顾城有时不得不去迎合大众的口味,不少朦胧诗人甚至会用同一句式写出几十首诗,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制造者。

顾城始终没能达到特朗斯特罗姆的高度,因为他的天空太低,他脚下的土壤太贫瘠,他无法真正进入后现代语境,现实的种种牵扯,让他不明白千人一面是现代性的必然产物,他不知道冷漠、孤独是物质社会无法逾越的高墙,他不理解个性终将被程序击碎……他始终抱有世俗的幻想,在内心深处,他依然执着于“只要政策对了头,没有棉猴有棉猴”的层面,这让他与特朗斯特罗姆式的无奈与悲悯擦肩而过。

所以,顾城的作品已不太能打动80后的心灵,而特朗斯特罗姆却可以和90后、00后息息相通,普世情怀不是靠个人颖悟就能打通的,它需要好时代、好读者、好传统的滋养,有的鹰能在天空翱翔,有的却被迫成了宠物,这是鹰自己没法选择的命运。

外套破旧得像狼群。

面孔像大理石片。

坐在书信的树林里,那树林

因轻蔑和错误沙沙响,

心飘动像一张纸穿过冷漠的

走廊。

此刻,落日像狐狸潜入这国度

转瞬间点燃青草。

空中充满犄角和蹄子,下面

那马车像影子滑过我父亲

亮着灯的院子。

彼得堡和毁灭在同一纬度

(你看见倾斜的塔中的美人了吗)

在冰封的居民区像海蜇漂浮

那披斗篷的穷汉。

这里,那守斋人曾被欢笑的牲口包围,

而它们早就去往树线以上的远方。

人类摇晃的桌子。

看外边,黑暗怎样焊住灵魂的银河。

快乘上你的火焰马车离开这国度!

(《果戈里》,北岛译)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5-3-31 11:00:39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这写的还是果戈里吗?这难道不就是在写每一个绝望中的现代人?在“人类摇晃的桌子”旁,顺流而下的不正是“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沧桑?杜甫能到此,因为他生活在一个骄傲的时代,他在童年时可以免于扭曲,在青年时可以梦想,在中年时可以抱怨甚至咒骂,在暮年时可以自由地失望。他不需要从诗中获得什么,只需为内心的感受而写作,他唱一支歌,仅仅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欢乐与忧伤,而这,是顾城绝对无法奢望的,不能不说,特朗斯特罗姆太走运了。

诗,也许只是个游戏,对不爱它的人来说,似乎没什么价值,可等你意识到其珍贵时,才会发现:它可遇而不可求,一首佳作,也许要花去几代人的积累。

把财富交给儿孙,会败坏他们的精神,把雾霾交给儿孙,将毁掉他们的身体,而唐诗传承千余年,仍支撑着我们自豪。那么,千年以后,未来的子孙又该以什么为骄傲呢?只能自欺欺人地想:总有天才能够突围的,中国的特朗斯特罗姆将不会太遥远。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5-3-31 21:27:27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西贝君的呼应。转来他2011年获奖时的讲话,当时他已经中风行动不便,他的夫人领奖,并宣读的讲话。获奖理由是“他以凝练简洁的形象,以全新的视角带我们接触现实”。

尊敬的国王陛下、尊敬的皇家成员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
我代表我的丈夫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想对你们说,我们因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而感到多么的荣幸和激动。谢谢瑞典文学院:谢谢你们的勇气和美丽的授奖理由。
在此,我想特别感谢所有的翻译者,他们为微小的报答而辛勤地工作着。好奇和热忱是驱使他们这样做的理由。这种好奇和热忱应该被称之为“爱情”——翻译诗歌的唯一基础。

托马斯16岁那年便开始和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写作。当老师的课一旦变得比平常更具有挑战性,他们之间就彼此传递笔记和诗歌。

“那些迅速写下的话给人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托马斯在后来写道。“诗的雏形已经在那里。官方的生活课在喧嚣,我们互相递送着灵感。”

我想在这里用英文和瑞典语两种语言念一首托马斯的诗——一首小诗——来结束我的答谢:

自1979年3月

厌倦所有带来词的人,词而不是语言,

我走向大雪覆盖的岛屿。

荒野没有词。

空白之页向四方展开!

我碰到雪上鹿蹄的痕迹。是语言而不是词。

          人类最初开始发明文字,正是受到“鸟兽蹄迒”之迹的启发。特朗斯特罗姆获奖时刻的诗作真正返璞归真,打动人心。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5-4-2 14:11:39 | 显示全部楼层

二楼文章颇多皮相之见。 这首小诗感觉很好,而且特别适宜用于颁奖答谢的场合。

这首诗是诗人对语言学家的警告。

 

自1979年3月

 

厌倦所有带来词的人,词而不是语言,

我走向大雪覆盖的岛屿。

荒野没有词。

空白之页向四方展开!

我碰到雪上鹿蹄的痕迹。是语言而不是词。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5-4-6 08:40:21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5# 古小即 的帖子

谢谢小即君!我觉得这不是诗人对语言学家的警告,而是诗人对作家、诗人这些运用语言进行创作的人们的警告:明明说厌倦的是“词”、“所有带来词的人”,而不是说语言的人、研究语言的人。你看有没有道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5-4-6 13:19:07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5# 古小即 的帖子

爱默生在《论诗人》里把把写诗的人分为两种,诗人与词人。前者捕捉真正的语言,后者则是玩弄词句。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5-4-6 13:19:43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3# 西贝惑 的帖子

屈平辞赋悬日月,楚王宫榭空山丘。诗人已逝,浩气长存。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小黑屋|手机版|水云间

GMT+8, 2025-5-14 10:52 , Processed in 0.069216 second(s), 16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