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我一直对大城市心怀向往。 北京 现在写下这两个字,心底已经漾起了家乡的亲切感。 北京刻在我的心里,已经太久了。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崇拜。 五岁第一次到北京,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胖丫头,在长安街上留下了懵懂的目光。照片上,她怯怯地望着镜头,镜头后面是妈妈,妈妈身后是宽阔的天安门广场。这广场大得令她恐慌而惊喜,她小小的心还无法承载如此磅礴的气魄。回家后,她逢人便拿出那张照片,撅着小嘴,骄傲地说:这是北京,我去过北京! 八岁。爸爸去北京出差,带回来一条小裙子。中长的百褶裙,黄绿相见的花朵图案。我是多么喜欢这条裙子呀,经常拿出来看看,却舍不得穿。偶尔穿一次,也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柜子里比它贵的衣服有的是,可我固执地以为它是最漂亮的。理由正是:它来自北京。 一路求学,我从来没有犹豫过自己要去哪里上大学。不,不是没有犹豫,而是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北京是我的默认路径,就像下载的文件默认到C盘里一样天然。 妈妈无法理解我对北京的狂热,其实我自己也不甚明了。北京、首都、胡同,某某门、某某园、某某宫……所有这些京城相关的字眼总让我热血沸腾,不需理由。就像穆斯林对圣地麦加那样,我对北京有着无以复加的虔诚。 上海 这是一个离我很遥远的地方。虽然我此刻身在浦东,但还是这样的感觉。大上海,是一位洋气的贵妇人,在酒绿灯红中优雅地坐着,旗袍开衩露出腿部白腻的肌肤,性感迷人。像我这样灰头土脸的乡下小妮子,万不敢与其接近。 向往却是有的。这正是我选择来上海实习的原因。 冬天的小雨,湿润的空气;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任意弯曲的街道;精致甜味的菜肴,“对的”“有的”“好不啦”的柔软语声;外滩、南京路、城隍庙、旧里弄:像看西洋镜一样看上海,新鲜感无处不在。除去不时的孤单,这真是一次快乐的旅程! 对,是旅程。奢艳的大上海呀,“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重庆、成都 事实上,我没有真正到过重庆,它只是作为飞机中转站落过脚。成都我却呆过几天。总感觉这两个城市性格应该很相近,放到一起吧。 成都的繁华程度让我惊讶,同是省会城市,比起人家,俺们庄就真的只是个庄子了。成都姑娘很漂亮,水灵灵的。成都小吃更是一绝,二十几个小碟子摆在面前,眼花缭乱,香气四溢,让人无法抗拒,“就这样被你征服”。 天府之国魅力无限。也许男人们的留恋在于美貌的姑娘,而我,却是痴情于那里琳琅的菜肴。 天津 它显然不符合我心目中“大城”的标准。但四个直辖市出场了三位,如果不提天津,太也说不过去了。 美食是我的信仰。狗不理包子、十八街麻花、煎饼果子,爱死个人。我给多少南方人解释过“果子”就是“油条”。“饼裹油条,面里还是面?”看着他们疑惑的目光,我明白,北方人对面食的热爱,吃米饭长大的人们是无法理解的。 天津是自家人,我总是这样说。它曾经是属于河北的,被北京硬拉了出去,又做回了沿海的侍卫。保镖能有多高的身份?天津卫,这名字像一句谶语,听上去就叫河北心疼。孩子,你要是一直跟在娘身边,日子一定更富裕。哪像现在,直辖市的头衔真好听,可暗里受了多少委屈呀。 天津好像不在乎,柴米油盐中悉心经营着它的小日子,不招谁不惹谁。你要问起来,它一准儿津味十足地答复你:嘛钱不钱的,乐呵乐呵得了! 广州、香港,还有洋人的大城,留给以后的日子去一一感受吧。 路是越走越多,对大城的热切也在渐渐冷却。有一天,自己走累了,腻了这些浮华,终会想念那个洨河西边的小村庄吧。那里,有一树桃花,年年为我的生日开放;有一方田地,等待稚嫩的小手变得苍老,再去抚摸它。那温暖的泥土,有生命的热度。 正是林夕的歌词: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