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神摆脱黑夜的跟踪
在你飞逝的树林的郁郁葱葱中找到栖所
不断后退的黎明，起伏如波浪的田埂
在水田里睡眼惺忪的绿苜蓿
要不是贫穷的阻隔，痛苦的险滩
我的吻早已覆在你的额头
我的微笑早已紧贴你城墙的雄伟
并把那里的暮鼓晨钟揉成甜蜜的龙须酥
当我风尘仆仆站在你面前
我的乡下人的皮肤，紧张的鼻梁
我的因你而发汗的粗糙的手心
都在你清晨黄土地的低吟中默默释然
而你的街道注视我就像注视它的歌者
你的车辆蜜蜂般勤劳地穿梭在城市的流程中
你的人群的头发拥有茫茫海洋的五光十色
当我也走入人群，我竟如此迅速的进入了你的脉搏
仿佛我起源于西海固的脚步是通向你的
仿佛你石榴般丰满的耳朵早在从前就倾听我
仿佛你埋在黄土高坡十三朝的残骸与我有关
而我却在你九月火柿子的中央漂泊流浪
我看到帝王的铜车，帝王的马，帝王的兵佣
历史的斑迹绚烂如水，鲜润的血液
从陵地喷射而出，花朵怒放
夕阳下骊山烽火又起，笔直的插向云霄
褒姒的微笑，贵妃的浴池，千年的双皂角
安静的，安静的华清池水上，歌舞升平
而那埋藏在陪葬坑中万座骨骼的山丘
洁白如雪，冰冷如血红的芙蓉玉
我感到我自己，一个悠久的歌者
完全沉溺在历史的迷雾中，漫步在
你喷泉的森林里，你的许多
外国游客都深深迷恋的灯火里
而你，安详的充满悲哀的幸福的老人
我在一只鸽子的翅膀中窥见：
你的头发、嘴唇、乳房、大腿
都在你自己的眼中欣喜的奔向一片年轻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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