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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阿尤和黄云峰他们了吗？”
“不等了。”
阿南一把拽下口罩拦住小夏，“怎么就不等了？不是说好一起的吗？”
小夏把埋在米黄色大围巾的下巴拔出来，伸出左手指指街边的咖啡店，看着阿南吐出的雾气眨动眼睛。
“这还差不多。”阿南签起小夏暖呼呼的手，放进自己羽绒服兜里，往一心咖啡店走去。
“阿尤他们不会来了。”
“叮……”阿南搅拌着咖啡的银勺敲击在白瓷杯上，阿南的目光顺着声音跑到小夏的眼睛里，想要从里面得到阿尤他们不来的原因。
“这件事情除了阿尤，黄云峰和我，其他人都不知道。”小夏下巴皱了皱，转头看看结霜镜子上模糊的自己，顿了顿说，“贾晓也应该知道。”
“贾晓？”阿南十指交叉起来，“贾晓不是去美国了吗？他和阿尤不是早就分手了吗？”
“恩。”
突然不说话的小夏让阿南感觉她仿佛要说出来的话很重很重，重到压得她舌头抬不起来。阿南感觉着交叉的十指间紧紧扣住的吸力，下意识积攒起力量准备接下小夏即将要说的事情。
“去年贾晓在家乡去世了。”
阿南吐出一口气，感觉这句话砸得胸口凹了下去。
“贾晓是故意离开阿尤的。”
“……”阿南觉得自己呼吸粗重起来，想起每次和小夏聊贾晓和欧阳尤的事情，小夏都十分厌恶而且不断回避。
“贾晓得了绝症。”小夏低下头看着自己杯子里漂浮着白色泡沫的咖啡杯，拿起搅拌勺在杯子上蜻蜓点水，“是我帮贾晓让阿尤死心的。”
阿南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同事老王妻子那天出车祸之后，就变得木讷起来。阿南每天上班面对着木头人似的老王不停问着自己，“以后也要变成老王吗？”，然后就辞职了。根据网络追踪的能力，阿南很快锁定了小夏的ID。在那个怎么也不能封掉的雾霾文学网站上，小夏是最活跃的组织参与者。阿南顺着小夏ID的信息，找到了她。却发现小夏和老王妻子在一个医院，就是那天雾霾严重的晚上另一辆掉到桥下的出租车受害者。本来想要参与小夏网站工作的阿南照顾起了这个坚强乐观的女孩。
“可贾晓不知道，我也告诉了阿尤他的事情。”
阿南的思绪被小夏的声音打断，凭着做了几年警察锻炼出来的逻辑推理能力，叹了口气的阿南大体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松开交叉的双手，抬起头看着依然搅拌勺轻点着咖啡杯的小夏说，“好了，快喝咖啡吧。要不咖啡冷掉之前，先被你敲碎了。”
“好。”小夏努力笑了笑，感觉自己表情奇怪地僵住，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是不是贾晓不想让阿尤伤心，然后故意吵架，并让你找姐妹让阿尤以为他出轨了？”阿南看着小夏点了点头继续说，“可你没有忍住，告诉了阿尤贾晓的事情，然后他们两个人都以为对方不知道自己心思的情况下，‘假装’分手了。可两个人都在乎着对方，贾晓说自己出国了，而阿尤找了黄云峰。”
小夏握住了阿南放在桌子上的手，觉得自己冷了起来。阿南说的都是对的，似乎这件事情说出来谁都可以理解，但参与到其中的时候，就什么都变得荒诞了。咬了咬嘴唇小夏说，“不过，黄云峰是Gay。”
“怪不得他们不回来领结婚证了。”
“还记得贾晓的那副出名的摄影作品吗？”
“当然记得。”
“那其实是他自己。”
“我大概猜到了。”
雪大朵大朵飘了下来，好像零落的花瓣依附到雾气森森的玻璃上，又转瞬消失了。
阿南听到邻桌的女人对着男人说，“下雪了，下雪了，快看。”，转过头看了看玻璃，然后把目光慢慢融入小夏的眼睛里说，“我们还是要结婚的，对吗？”
站起来把小夏的衣服穿好，阿南把小夏的手放进了兜里，想下雪之后，雾霾就会好一点了。走出门时，阿南站在小夏的面前挡住灌进门的风，回头看着小夏，就像她对着自己的问题点头一样，点了点头，心里说，“小夏，我们珍惜彼此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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