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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學習的快樂時光差不多要告一段落了，接下來三年，於家庭是記憶盲點，於學校是半縷魂飄，總無歡笑。高考前一個月，我和媽媽攤了次牌，明確告訴她，三年時間到了，該付出的也付出了，該對得住的也對得住了，我問心無愧，學習上不再欠家裡什麽。高考成績，我保證重點線沒有問題，十大名牌可能性不大，請她有個思想準備。至於我的狀況，身體和精神都很疲憊，對任何事都沒有所謂了，不必再用親情和權威壓我，我不想做出讓大家都受傷的事。 說完這段話，我和父親出門騎自行車繞縣城轉了一圈。一路上，我們依舊不說話。從前，我讀累時，爸爸常帶我出門散散。老家在山城，地處東南，常年綠意滿懷。離家不遠處就是個小鎮，茂林修竹，綠菜黃花，是我可以舒緩的好去處。有時嫌時間慢，也可以騎到更偏遠的地方，臨近外縣交界的公路，華燈初上兩人順便買點小吃回家。爸爸樂意這麼陪著我，從不過問我想啥，但求我神清氣爽，食慾增加就好。到了高二，這個願望就剩看到我不經意的微笑了。我有時也會去他辦公室自習，縣政府環境清幽，又是我幼年時期住過的地方，無人叨擾，休息時到小花園走走，看看童年時夏天熱盼的荔枝樹和龍眼樹，依然健壯挺拔。 校園生活很枯燥，高一被班主任強行安排做了班長，同時被英語老師強行加任了英語課代表，班級活動上，繼續負責班級板報的文字工作。這三個位置，前兩個都令我哭笑不得。第一個，我的形象完全不適合當正職，副手還很得心；第二個，英語從來都不是我喜愛的學科，也非最強項，並且既然我已是班長，還負責科目細節做什麽？可倆老師都不聽勸，非讓我試下去不可。原因很簡單，高一編班按中考成績，我是第一名進了這個班級，老師的推理，我具有學習號召力。 中國教育的功利性向來有如官場，擺明了不貪做不了大官，擺明了成績好，一俊遮百醜。我只想好好學習，對這個班級無甚感情，也培養不出什麽感情。終於，身為物理老師的班主任意識到，我的能力並不如他想像中強大，因為我擅長的並非理科。高一物理尚未進入狀態，很多思維沒建立起來，成績並不怎麼好。化學還是很簡單，不費力，也無絕對優勢。其他科目，穩穩定定，連我自己也沒印象了。 這當中，有深刻印象的就剩英語課了吧。英語老師姓蔡，是個看起來自信心爆棚的人。初上他的課，課堂氛圍還是挺搞笑的，他會拿一些不靠譜的例子做英文例句，例如“所有的鳥都不會飛”，翻譯中文，等等。起初確實無傷學生情感，但不久，蔡開始在課堂上對學生進行精神羞辱，例如，一排下去連續提問朗讀課文，最後點評，“怎麼一個比一個差？”或者提問某位同學，答案不合他意，他會當著全班的面說，“你這個人吧。。。”、“你爸媽怎麼培養你的。。。”之類人格及家庭羞辱的話。當然了，換作今天，各位都可以一笑而過，甚至覺得這麼多表現不過證明了此人素質之低，無需與他計較。但當時我們都是孩子，孩子的心，即便上進不夠，也不希望在同學面前被扯得太難堪。 不過這些都不足以引起我的強烈的反感，我在小學時經歷過幾個這樣的老師，通常遇到教師更換時，學生們背地裡都是拍手歡送，歡欣鼓舞的。所以蔡一發感言，我的耳朵就能自動關閉。但後來，我終於知道，蔡是只羞辱某些人的，較清高的學生，來自農村家庭的學生，而大部份成績不佳的縣城學生，他卻不惡語相加。我是他嚴加侮辱的一個，似乎處處讓他不順眼。再後來，我又知，這位老師的家門常被學生家長踏破，家裡的禮品一疊一疊，很多通學的孩子都去他家補習，門庭若市。 知道這些時是高一下，看完紅樓也快一年了。高一課本摘選了紅樓第四第五章，講到冷子興，講到四大家族的利益，我想，我們班很多學生該看得懂的。沿海經濟城市，早熟是必然的，學校便是半個社會。我在期末考前一兩個月辭去英語課代表，明明白白地對蔡說，這個職位對我和同學老師一點幫助也沒，請老師另謀才俊，我實在勝任不起。蔡驚訝不已，無言可對。我沒等到他的答案，請他下節課開始不要再稱呼我“英語課代表”，我不會再做任何應答，直呼名字即可。 那個期末，英語異常地高分，但事實上，我對英語已不再感興趣了。這是一種難以解釋的力量，直到今天，我都沒有想通，以我十幾年的修養和理智的情感，一個老師的素質何以影響到我對學科的學習興趣？高二文理分班後，任教的英語老師對我非常尊重，甚至我上課開小差時他總能及時提問到我，可我對英語的疏離感，再沒消除。從此，成績只穩定在120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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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19 13:58: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