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引用铁西在2009-10-25 18:17:52的发言:“好之者”与“乐之者”,朱子解为“好而未得”与“有所得而乐之”之别也。苏子空明之月,意属庄禅,而朱子以“月映万川”喻“理一分殊”,转空无为实体,每格物有得,然后乐之。平心而论,朱子之于通达,似稍逊苏子、屋子一筹,格物穷理,而理何能穷?怀此“目的”,难免焦灼于支离,故有阳明更辟心学家法,以良知为“素”。本心之素,唯大人能体,俗儒致知,每患得失,得之则喜,未得则忧。然此一忧一喜之际,亦有饱含张力之快乐存焉,盖俗语所谓“痛并快乐着”,焦灼之乐,与大人之乐,固境界有别,然犹不失“盎然丰富的欢乐人间”之一端也。 诚如君言,朱子之解,端在得失,其喜忧亦可还原在得失。得失遍哉,周于大千。就人生而言,得失之大莫过于生死消息。生之暂得,与死之永失,让多少古今贤哲徒生如寄之愀然悲风。如此笼罩,如何让体会到如寄的愀然人儿真正地乐起来? 进言之,得失既相对生,得失亦相消灭。譬如日常之饱饿。从饿到饱,即有君所说“焦灼之乐”。然则饿与饱又是一相互消灭对方的过程。既饱,则怅然若失,谓“胀然若失”亦可。此即西人叔本华所谓“痛苦-无聊”之悲观哲学。对此,人们通常有两种解决方式:一、浮士德精神的各种变格:如“成功只是另一个开始”、“更快更高更强”、“不断超越自己”;在现代政治生活中,这已经成为主流的意识形态教化话语;二、德里达式的延异与替补:让饱延迟来临,让饿更强烈些;在当代社会生活中,这甚至成了文化娱乐业的秘密,比如游乐场里的极限体验,比如时装业中的“裸与遮”的技术操作;在日常小心绪中,又有“面对幸福华丽丽地抽身而退”、“宁愿活在想象里”、“也许偶尔想想你,胜过得到你”,这些都不出德里达在《论文字学》中关于卢梭对“妈妈”的爱的阐说之外。 盖言之,前一种方式的人生:焦灼、焦灼消失、新焦灼、新焦灼消失……(或者:欲得、得到(欲得消失)……) 后一种方式的人生:焦灼、焦灼加深、再加深、再加深……焦灼消失…… 前一种方式诉诸数量(经济学的基本逻辑)之得;后一种方式诉诸程度(快感操作的秘密技术)之得,并隶属于前者,是前种方式的诸局部花样,且往往导致不健康形态(比如福科的某些倡导)。 然而,两种方式均是在人生这条有始有终的线段上截出若干彼此不相交的小段,宏观之,则是人生之线被截为若干小点,如“……”般的虚线。若斯,何谈通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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