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多日,冒个泡。 木末姑娘的想法真是独到,女子有如此见解真当令人佩服。看到伊所概括的李银河女士的那句话,我的第一反应是,李银河竟也是这么有见地的人,是以有了第二反应,加了“女士”,李银河女士说的让我感到愧疚。我们崇拜杜甫、鲁迅,是因为“他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兼济天下的胸怀,“乐”先按住不表,关键是“忧”,“忧民”“忧国”“忧天下”,拳头大的心,装得下整个宇宙。所以我的愧疚,常常在阅读这样的作品之后变成对自己产生的鄙夷,作业不急着交推到明日再做吧,某天很辛苦就吃得好一点慰劳一下自己,该享受到的权利没有得到满足会很生气,这样在“河谷式”的伟大面前,感觉到自己渺小得仿佛蛛丝一般。“身体是追求智慧、灵魂自由的最大障碍”,这句话很长时间以来一直是我的座右铭,现在想想,即使克服身体上种种的需求,可是追求智慧,仍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为了达到完善与途中的各种障碍作斗争。所以即便是灵魂自由了,看到这句话,“为了自己心灵的宁静愉悦对社会黑暗、百姓疾苦背过脸去、视而不见”,也会羞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更何况我现在常常为自己不经意的懒惰恨不能自断经脉。 木末为李白鸣不平,对我的震动很大。“山峰式”的伟大其作用我没有深入想过,想来白水老师会和木末有进一步的讨论,料想自己也不具备讨论这种宏大问题的能力。反而是是李银河女士的这句话中,“自己心灵的宁静愉悦”与“社会黑暗、百姓疾苦”,仿佛是天生的对立,并且,前者仿佛注定不如后者伟大、崇高。剩翼兄台的几个问题很不一般,启发我思考了很多。“社会价值的最终圆满,理当是每个个人价值的圆满,这也没错,不过,如何实现每个个人价值的圆满呢?是否每个人追求心灵的宁静与安逸,这样1+1+1的加下去就能实现整个社会价值的圆满呢?社会价值的落脚点是个人价值,但实现了个人价值,似乎不等于实现了社会价值。”“个体价值就算是一种终极目的,但终极目的不见得其意义就是最高。”个人意义与社会意义比起来真的是不过尔尔吗?这个答案,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剩翼兄的话让我觉得很凄凉。一个人再“修身”“齐家”,也需要“治国”“平天下”来实现他个人的意义,只有在社会中完成使命、或是为使命现身,才能达到“圆满”——个人与社会的双赢。哪怕是千千万的生命,只要于社会的进步有益,在悼念亡灵的时候,千言万语也只都化作一句——“死得其所”。天地之间有一个小小的我,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任何一种形式的毁灭,与一个分子的破裂组合似乎并无区别,有时甚至远远不如,比如一万五千光年之外的四氢生一氦。地球上的无数称为“人”的粉尘,还在为贵贱奋斗,论争高下——牛顿、爱因斯坦、马克思、毛泽东,人可以伟大,可伟大到万人之上也是“渺小”的伟大;希特勒、秦桧、本拉登,人也可以渺小,渺小到万人之下、千夫所指。在好与坏的道路上,分界在哪里,我们要走到哪里,我感到人常常是眯着困惑的眼、挺着高昂的头、踏上臆想中的路,化成一撮齑粉。社会标准的变化得使人目眩,宇宙广袤寂静得令人窒息,常有一头无声呼啸的莽兽轰隆隆地在某个夜晚悄然发问,“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关注他人、心怀天下是一种博爱、品德,关心自己,除了生存,还有思想,除了自私、欲望,能不能是别的什么。康德一生就出国一次远门,沉静在自己的房子里;雨果李白酒剑诗茶,澎湃在自己的心里。与哲学、与艺术、与诗无关,人的选择能不能没有那么为什么,人关注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不高尚。卡夫卡说:“美好的早晨,一切都无从想起。”坦露惬意、放松,心情舒适、愉悦,社会凋敝残败,人民苦不堪言,卡夫卡君,你所谓的“美好”是多么不应该。 先大家而后小家,先社会而后个体。尊李贬白,还是为李白平反,李白是天性使然还是经历不够,是共同标准还是个人喜好,我觉得大家是站在不同的平面上,想着得出一个共同的结果。 人与人与周围的关系,应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范畴。我不知道这样理解对不对,李白做人做到了极致,是个真人、完人,敢爱敢恨,自然率性,当然还有天纵奇才;杜甫是处理人与周围关系的典范,是个全人、圣人,心劳苍生,乐民所喜,怒民所疾。所以这两个诗人之间恰是最不具可比性的。 远风老师拜托大家不要向白水老师发难,呵呵,我猜大家没有这个意思,毕竟白水老师喜欢或崇敬某位诗人是没人能够指摘的,即便有人真的说三道四,也必然会像蛛丝一样被轻轻拂去。白水老师崇敬杜甫,提到自己的愧疚,可能是操心的事情太多,给自己的压力大了些。希望远风老师和白水老师都能早日康复。[em27] P.S.一个小看法,木耳兄台在16楼引用木末姑娘的时候,加粗了一行字:“社会这个词本身没有意义,没有感情。”最初看伊的发言,折倒在精妙的见解上,倒没有注意到这句,木耳兄的目力自是不一般的。不过社会究竟有没有感情,我以为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是社会没有感情,还是人压根就没打算为社会注入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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