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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文字] 是不可再得的文字和心情:旧文《梨花落后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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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8 21:37: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采桑前语:

 

 因为的确是水云间的活动新人,所以虽然这里有许多的熟悉人,也有许多还未曾相识的人。感谢水云间给我们这样一个空间,至少我感觉很自由,不用担心别人会对自己的文字有任何的偏见、歪曲,或者对作者本人的妄加臆测。上次的那篇文章是子非鱼在人人让转载过来的,也是在水云间发的第一篇文章。由于都在忙考研了,所以很少有时间写很长的东西。上次那篇文章的写作背景其实是看女足比赛,等等各种。

 

 我也不曾想到,有一天,写文都会成为一件无比奢侈的事情,是不是也是自己某种程度上对生活和时间的妥协。

看到后面的回复真的好开心,果然这里是我想要的那种自由感觉,去除了一切的或矫饰或敷衍或断章取义的附和、恭维和漠视。所以应回复,在这个写经贸论文的空档里发旧文——《梨花落后清明》,也就是和白水老师、沃野相识的缘分开始。

 

 对于写作者而言,文字永远是不朽的历史记录,落笔成墨时就注定已经融入了当时的生活经历和隐藏的心情。

 

  当我再一次读起这篇两年前的旧文时,竟然也像看到了自己已经逝去的历史一般感喟和伤感——是真的伤感,在今天这个雨天。因为我发现,这篇文字被写下来时候的那个自己和心情,已经再也找不回。实在是想念她,那个曾经的自己。因而自己再也不会有那样的单纯心境,写下那样的单纯文字。那时候的自己竟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呢。真遗憾,生活与经历让我失去了单纯。所以已被写下的任何文字,是不是都是自己的绝笔?

 

 有点长,各位慢慢看,至少这是我最喜欢的自己的文字了。

 

 感谢你也是我的读者和听众。

 

 

                梨花落后清明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

 

 巧笑东邻女伴,采桑径里逢迎。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

 

                                                          ——晏殊《破阵子》

 

 第一次念叨这首词的时候是在高中的语文课上,教材上的课文。那也是个清明过后,雨泽万物的季节,邂逅这首词实在是应景。中国古代的唐诗宋词很有魅力,一句话,几个字,从唇齿间吐出,从双眸前流过,便为之心动,通常连自己都不知道缘由。 

 

 譬如这句“梨花落后清明”。每每清明时节总要想起,在心中默念。从南到北,从昌盛到荒芜,总在这个时节,清明前后,有着各种各样的感慨和挂念。春愁即是如此吧。 

 

 其实一切,都是关于清新与光明。 
 


 

    清明/坚持
 

 清明,这是一个很美好的词汇。中国的汉字甚是神奇,字形,音律,怎样的组合都有着挥之不去的魅力,轻易地,就让人沉迷。清明,这样的一个组合很好,抑扬顿挫。 

 

 古代用清明一词为清正廉明,说盛世叫“政治清明”。名画有《清明上河图》,一解便是盛世图。

 

 由此很喜欢这个清新的词,与节日也并无关系。同样喜欢清明背后的故事。 

 

 执著的介子推,他坚持着自己的信仰,哪怕晋文公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把山都烧成了焦土,也不愿出山。这样的坚持,让人崇敬到心疼。也许无法理解,只是我想,他那样的人,还是不要出来的好,仕途漂染,成全不了他的理想,生如浮梦,到不如在大火中泯灭。后来,晋文公在被他抱着烧焦的一棵大柳树的树洞里发现了他留下的血书,上面写着: 

 

  割肉奉君尽丹心,但愿主公常清明。 

 

  柳下作鬼终不见,强似伴君作谏臣。

 

  倘若主公心有我,忆我之时常自省。

 

  臣在九泉心无愧,勤政清明复清明。

 

 晋文公读后心碎不已,而后更加励精图治。

 

 这是怎样一首饱含着辛酸和忠诚的诗啊,我难以想象当时的介子推在那样的火光弥漫中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的这八句。 

 

 我做鬼无妨,这样成全我的信仰,也强似常伴在君旁,主公心里有我,就要经常自省,要记得您的国家和人民,记得勤政清明,这样臣在九泉也无愧了。

 

 小时候读满清史,和父亲提及不喜欢清末那一段屈辱历史,所以总想逃避。父亲当时为了纠正我的历史观说了好多,时光荏苒,许多话都已经被淡忘,唯有几句教导至今难忘:“我们是中国人,爱中国,要爱她的辉煌成就,而那些屈辱过往更加不能被遗忘。你要记得,中国人也许会被打败,但是中国人永远不会被征服。”中国人,会被打败但是永远不会被征服,因为有气节,而之所以有气节,都源自中国人的坚持和坚定。就像介子,宁愿被烧死也不要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总是这样一些关于坚持的故事,在心中凝结成难以抹去的情节,让我在每个清明时节,都想起这样一个叫坚持的词语。而总是感觉自己还不够有毅力,那些最初的梦想,早已经因为现实的变数和自己的妥协被葬身大海,也许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恍惚时分才在生活与时间穿梭不息的间隙偶然想起,擦肩而过又消失尘世。

 

 很习惯对别人说“好的”、“我随便”、“那就这样好了”、“可以”诸如此类不带任何自身感情和意见的词语,很容易向别人妥协,很难得坚持自己的意见。如此种种,日积月累,于是也习惯了对生活,对现实妥协。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梦想最怕的就是妥协。而我总是面对现实,如此苍白无力地举手投降。 

 

 在清明时节,想到介子,想到坚持这样一个词语,向来寂静的内心突然感到汗颜。  


 

  清明/花朵
 

 梨花落后清明。古代中国是农耕社会,诗句中自然不会少了自然,不会少了那些节气的名称。今人读来,应该在感受它返璞归真的清新与质朴的同时,多少有些向往的。这个节奏迅速的工业文明社会里,有几人有福,像这首词里写的那样安静看落梨花呢? 

 

 老家在乡下,在宁静的村落中。祖父年轻时在河岸旁摘种了四株梨树,后来被砍了两棵,剩下的那两棵倒像是忽然得了偌大空间般自由伸屈,长得高大茂盛,通常家里人都摘不到树顶的梨。这两棵梨树每年开花的场景甚是壮观。真是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总是在某个与往常并无区别的清晨,当你走出房间,站到院子里,一转身,就看到墙外两棵高大的繁盛的雪白。春风温柔,梨花的动作向来也很轻,不知不觉,便俏立枝头笑春风了,像无数个调皮的精灵一样。重重叠叠,若阳春之白雪。

 

 我想古时的晏殊一定不是看的江南这一带的梨花吧,因为这里,并非梨花落后清明,清明时,梨花也开得正好。梨花其实并不香,相反倒有一股清淡的难闻的味道。满树的梨花,实在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所以,我最喜欢的,还是桃花。 

 

 远在南方的家乡,几乎每户人家都会种桃树,院里,墙边,路旁,河边,倒处都是。清明前后,春雨一落,便像积蓄已久的热情一样喷涌而出,粉红的,水红的,错落人间,填补每个角落,春天就这样被诠释得淋漓尽致。桃花多美呵,一朵一朵挤得那么紧,一截枝杈上都是它们粉嫩的笑脸,散发着清新的香气,鹅黄的花蕊总能引来蜜蜂。桃花美而不俗,那样的美丽教人怎么都看不够,看不腻,看不倦。 

 

 所以诗经中说刚出嫁的贤善女子时用桃花起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那时花开,艳绝至此,无他能及。今不胜昔,京城也无那样的桃花。 

 

 东晋陶潜因他自己创造的仙境桃花源而流芳百世,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都在他们的诗句中构筑着桃花源,安放他们无处安放的理想和抱负。而我在这清明依然艳阳高照的北方城市里却格外怀念一个地方,那里,第一次给了我桃花源的感觉。 

 

 祖母家附近有户人家是果农,十几亩左右的土地上都种满了桃树,柿子树和葡萄。某个清明时节,陪父亲去探访,在院门口叫主人无人应,以为人在屋内没有听见,于是便轻轻推了那小小一扇木门进了枝叶繁盛的果园。主人果真在屋内忙活,父亲便与他谈事去了,而我独自去了那一片桃林中散步。 

 

 江南清明时节雨纷纷,又是一场细雨刚过,脚下的泥土被滋润得松软,空气中也有泥土的清新气味。此刻的桃花已经开始凋谢了,似乎可以嗅到残留的细微暗香仍隐隐浮动,一阵风吹来,桃花瓣又往下落,有的又随着风起舞,停留,飘荡。在这一场桃花雨里,恍恍然若置身仙境。我已经不敢移动脚步,生怕踩了落在地上的它们。零落成泥碾作尘,依旧,只有香如故。桃花落时,只残留这样一份平和与宁静,无感伤。 

 

 去年这个时候还是高三,本来冬天养在盆里一株水仙,也一朵一朵褪去光华,最后只剩一片枯槁。花开花落,本是平常的事情,可是去年的自己面对那一盆水仙却格外伤感。因为面临着高考,因为面临着人别,因为面临着散落,如这盆水仙。总是不断地安慰着自己,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逃出了高三那个深深城围,在北京城一个小角落里,回首再去看那一段时光,只是带着无声的微笑了。那段时光,已经结束。而曾经的我们,也已经各自安好地开始了各不相同的新的生活。

 

 花开花落终有时,如阴晴圆缺,聚散无常,人走茶凉,我都无能为力。我只是,想和你们,一起在年华正好的时候看风景,看春花秋叶,看夏云冬雪,看日升月落,看深林大海。我所见的美丽风景,我多想和你们分享,只可惜,我们不在一起了。思念长存,南北相望,原来去年我想象的今天是这个样子的,原来未来的事情,不论我们如何想象都会很不一样。现实,距离,时间,都如此清晰地存在着,容不得半点怀疑和自欺欺人。 

 

 这一场青春若如那些兀自艳绝的花朵,我们要在一起,在花开得正好的时候。


 

   清明/祭祀  
 

  清明,祭祀的重要节日。 

 

  清明没有回家,终究还是在北国怀想家里正在怎样地祭祀。 

 

  祭祀,一向是一个严肃的活动。不光是清明,祖宗的忌日也都会祭祀。从前祖父会在厨房贴一张红色的纸,上面用小楷工工整整地写着那些日期,提醒家人要祭祀。所以经常是隔一段时间都要有一个简单的祭祀仪式,若是哪一次实在是忙得忘了祖父便会如同犯了罪一般自责。他从骨子里是一个重视宗族的传统老人,每次都是他主持祭祀。 

 

  若有祭祀,便会一大清早地开始忙碌,父亲去买新鲜的鱼肉、豆腐和百叶,祖母去菜园里采摘新鲜的青菜,调清粉等等,给祖宗们做一顿午饭。我和哥哥在临近中午的时候负责把八仙桌搬到大门口并且擦干净,然后再拿出平常不用的小瓷碗,刷洗干净了等着母亲盛饭,再帮着把九个盛了饭的小碗在八仙桌的三边分别放三个,最后拿了筷子来一双双放好。盛着菜的碗会有些烫,怕我们拿出事,于是都是母亲亲自动手端到桌上,从不放心给我们干。而爷爷此时会拿来香炉和烛台,父亲拿来火盆和纸钱。一切准备妥当后,祖父会先点燃红烛,拿着三柱香在烛火上点燃,然后握着香恭敬地对着屋内拜上三拜,再转身对着门外拜上三拜,接着把香插好在香炉里待它自己燃尽,最后他开始在蒲垫上跪下朝着八仙桌磕头。磕头的顺序也按长幼,祖父完了是祖母,然后父亲,母亲和姑姑,最后才轮到哥哥和我。磕完头就开始烧纸钱,母亲总说这时候祖宗们在吃饭,所以不能大声说话。烧完纸钱,父亲把纸灰倒去外面,祖父吹灭蜡烛,我们也开始将饭菜倒回锅里回温家人准备吃饭,一次祭祀也就算结束。 

 

  祭祀,似乎是生与死的一次团圆,我们看不见他们,他们也许看得见我们。中国传统观念中的鬼神传说一直很灵异,似乎他们可以洞知我们的一切,欢乐、悲伤、矛盾、坎坷、隐忍,如此等等。祭祀,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它所代表的,是中国延续千年的宗族观,是对死者的尊敬和缅怀。不论怎样的猜测,不论怎样的传说,都和迷信无关。

 

 而在我的念想里,我一直觉得,祭祀似乎也要求生者团聚。每次当姑姑或者哥哥不在家的时候,祖父总是要我帮他们代磕头。不论如何,祭祀,总是有关一个家庭的事情。 

 

 祖父在初三那年的冬天去世,因为病情突然,他留给我们很长时间的压抑和哀思。他是在他生日的后一天去世的,离过年还有四天。那年家里根本没有过好年,没有对联没有红色没有鞭炮没有烟花没有声响没有欢乐。一切因为突然而至的死亡都改变了正常轨道。 

 

 因为从小是跟着祖父母长大的,所以对两位老人有着非比寻常的深厚感情。祖父的去世对我的影响很大,葬礼那三天没有哀嚎的汹涌悲伤,感觉有些麻木。很长的时间里,我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究竟什么是死亡?死亡改变了什么?只是在很多似曾相识的改变中才会日渐脉络清晰,死亡就是这样出其不意地改变着每一个细节:每次主持祭祀的那个人换成父亲了,每次点燃蜡烛点香的人换成父亲了,不再会有那个苍老得有些沙哑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对我说要我把每双筷子对齐放好,筷子头要对准桌子边沿不能有伸出来了,不会再有人严厉地对我说不能坐在祖宗们做的板凳上了,不会再有人那么吓我说一定要吃回温过的祖宗吃过的饭了不然会不长记性的。 

 

 祖父去世后,风水先生说老竹林里一块地很好,于是他的骨灰盒就被葬在了老竹林一块树林荫翳处了。此后每年的大祭祀的日子,清明,农历的七月十五,冬至,除夕,还有他的忌日,都要去那里上坟。每次在一片烟火色中看到那一个小小的土丘,我的眼睛都会很酸涩,似乎是真的伤心了,似乎又只是被烟熏的。老竹林本来就是祖父每年去打理,他以前是个好篾匠,所以会用干芦苇把竹林的篱笆修的很漂亮。一片大竹林,每年清明雨后就冒出好多小竹笋,祖父也不允许我在这个季节进去竹林里,生怕我踩掉了那些刚刚探出头的笋尖。他去世后就一直呆在他的竹林里,在那棵他亲手种下的大树下长眠,我想即便是再无人能够修那样的篱笆也无妨了,他可以亲自来看管他挂念的竹林了。

 

 很多的时候抬头仰望天空,不论是南方的天空或者是北方的天空,不论是一片湛蓝还是浮云万里,总会联想起天国这个词,虽然自己并非矫情的人。我会想是否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我不愿意让那些高科技打破人们这么好的想象,那太冷酷了。不知道祖父在那个遥远的国度过得怎么样,他在天上看得见我么,即便我已经离家千里,来到了北国?

 

 尽管已经长大,有的时候还是幼稚而固执地想着,他可以回来么?他可以不要死么?很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却深深知道永远不会再和他讲话永远不会再见到他了,这是一种心痛得感觉。我有好多想对他说的话,好多好多。我想告诉他他走以后家里有很大的变化,我们的房子又重新盖了,我们的院子又变大了,可是他不在了我们常常觉得可惜。我想告诉他现在还是会和哥哥一起背他教给我们的第一句诗呢,“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想告诉他看到路旁刚刚种下的香樟我还是会想起他教给我的“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呢。我想告诉他,我再也没有奖状带回家给他那样小心翼翼地贴墙上了,我永远记得了他那么骄傲的样子。我知道,会为了我而骄傲的人,一定是爱我的人。我想告诉他,我有好几次梦见了他,在梦里他似乎还不曾离去,还是穿着那样一件朴素的深蓝色的中山装,背着手站在院子里那棵大桂花树下看着我,笑容温暖如春。我不知道这是否带着某种暗示,告诉我现在他依然很好,告诉我无须挂念。心理课上看了个关于死亡体验的片子,那些体验过死亡的人说,死亡只是一个站点而已,其实无所谓死亡。可是我想,他去世了,他离开了,不论是不是一个站点,都不可能回来和从前一样了。 

 

 所以祭祀即是一种相会,即便是在香烟弥散里,即便是在纸灰火光里,即便是在我们沉静的不说话的心里。 

 

 

  清明/生活
 

 第一次在北方过清明节,没有南方的雨纷纷,也没有那么阴湿中的肃穆气氛,相反倒气温回升,艳阳高照。因为突然很想看海去所以借着看同学的名义坐了一夜的火车去了海滨之城,也没有告诉父亲。我只是觉得很正常,不需要跟他说了。 

 

 总是感觉自己在一点一点变化,成长。在2008年感受着空间的巨大分割和变化,而同时也接受着时间的沉默洗礼。虽然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是生活已经是另外一番模样。从前很矫情很幼稚地想着也许时间和空间都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的,也许改变不了什么的,现在就不再自欺欺人了,它们很强大,它们清晰存在,触动每一根神经,它们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看到朋友引用或者原创的一句话:若无离别,成长也就无所附丽。我发现离别、彻彻底底地换个环境生活,让成长迈出很大的一步。离别后才发现很多东西根本不是想象的那样,除了生活的独立外更加开始了精神的独立。原来谁都不会永远陪着谁,独立才能生存。我换了个环境,苦心经营生活。我看着我的生活一步一步完善,日益羽翼丰满,我清楚自己要怎么样的生活。 

 

 离开之后的我,开始迅速适应一切,一个半或者两个半小时的课,让我有些难以下咽的食堂饭菜,取代家的五个人的宿舍,总是水花乱溅的开水龙头,这些小小的细节让我无奈而自嘲。这个小而精致的地方注定要伴随四年,这四年的记忆注定要伴随一生,生活是我的,我正在为未来创造回忆。我还是坚定地相信生活是光鲜而美好的,当我以俯视的姿态观察自己的生活时我想它已经被我征服。离开以后,再也不会让自己发胃炎胃痛到去医院了;我会笑着看一些好表现的人尽情表现然后沉默不语抽身退出,我天生不喜欢竞争,我不会勉强自己,虽然我知道没有竞争的生活注定没有激情;我又在新的环境里结交了一大帮“狐朋狗友”当中还有几个我看成能够说知心话的人,我们会在一起回忆,聊天,偶尔小资小资,开不痛不痒的玩笑,讲讲冷笑话,评论评论路人甲的穿着打扮,我们也会突发奇想晚上十点很想吃冰淇淋然后走不算短的路去最近的肯德基买甜筒,我们会听彼此讲从前的故事;我也在看到右手腕上纯银链子在北京明亮的阳光里闪闪发光时想起最好的朋友,那是我的十六岁生日礼物;我努力健康地生活,跟着男生玩篮球,有空去跑步,多吃水果牛奶,早上起来给自己泡柠檬蜂蜜茶,坚持吃早饭;我喜欢上了有空就挑个京城的哪块旮旯哪条胡同不辞劳苦地去摄影,哪怕手会在北京的寒风中被冻到麻木;我喜欢每次去地铁站路过中国日报社的时候回头冲着门口亭子里站军姿站得很标准的门卫诡异地笑或者做鬼脸让他不得不笑出来……,如此等等,我开始享受生活的每一寸时光。 

 

 倘若生活如清明二字,清新明亮,也未尝不可。我想,生活要我想要的那样靠近,重合。所谓成功,是自己能按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经历了离别的南辕北辙的生活,依然如故地宁静和平和。
 

 晏殊这首词真的写得好,不在于章法结构,不在于辞藻华工,只是那样的意境,已经足够让人羡往:新社里看到燕尾掠过,转身梨花雪白,迎来清明一场细雨润物无声,看到青苔一两点,听得黄鹂脆鸣,逐得杨絮几朵,白昼开始渐渐拉长轨迹。提篮采桑,遇东邻女伴,赢斗草小游戏于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恍然忆昨夜轻梦,笑从双脸生。

 

 生活若能如此,坚持自己的信仰,追寻理想,有知己三五,共度人生,排遣寂寞,在清明时,心怀崇敬,有先人可以缅怀思念,把握自己的生活,宁静平和,也应当无遗憾了吧。 

 

 清明,其实一切,都是关乎清新与光明。

 

 一声鹤唳,殷勤唤起,大地清华。

 

 

 

 

 

 

[此贴子已经被白水于2011-5-10 10:24:20编辑过]
发表于 2011-5-8 22:46:46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一半,太牛了。一个清明居然就有这么多联想,那么美丽和纯净的文字。

得消化一下,明天接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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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8 23:49:49 | 显示全部楼层
佩服不已啊,而且通篇文字都很柔美。我估计要花很多天才能写这么一篇,而且写完要停笔大半月恢复元气了,哈! 最大的感想: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经历,而每段经历都不可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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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9 13:41:3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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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灵儿在2011-5-8 23:49:49的发言:
佩服不已啊,而且通篇文字都很柔美。我估计要花很多天才能写这么一篇,而且写完要停笔大半月恢复元气了,哈!最大的感想: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经历,而每段经历都不可复制。

嗯呢~我曾经写过一个段子——每个人的故事都有不同版本,而每个版本的故事都很精彩,我们不可能经历所有的版本也所以不用去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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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9 13:42:1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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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木耳在2011-5-8 22:46:46的发言:

看了一半,太牛了。一个清明居然就有这么多联想,那么美丽和纯净的文字。

得消化一下,明天接着看。

sigh~真心觉得自己再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文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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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9 20:06:4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一向认为读文譬如交友。反用张潮之语:读肃敬文如对诤友,读远韵文如对雅友,读诙谐文如对滑稽友。读此文如对性情友也。
如此文字自然难得,但也不至于从此缘灭。潜心体悟,时机触动之下,吾等必可再见采桑子如此佳作。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5-10 10:09:10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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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9 20:13:3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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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远风在2011-5-9 20:06:48的发言:
 我一向认为读文譬如交友。反用张潮之语:读肃敬文如对诤友,读远韵文如对雅友,读诙谐文如对滑稽友。读此文如对性情友也。
如此文字自然难得,但也不至于从此缘灭。潜心体悟,时机触动之下,吾等必可再见行香子如此佳作。

真的觉得不太可能,没那个心境了……sigh~我是采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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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9 20:19: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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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采桑子在2011-5-9 20:13:30的发言:

sigh~我是采桑子。。。。

[em01]

 

行香子和采桑子都是才女,ID属同一类型,又前后脚来到水云间,是很容易搞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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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9 22:05:5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应该看过的,因为印象深刻。是在《沃野》吗?

现在这个版本应该更完整吧?《沃野》上那篇好像有删节(没有“清明/生活”那部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5-9 22:07:56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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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9 22:25:42 | 显示全部楼层
QUOTE:
以下是引用子非鱼在2011-5-9 20:19:06的发言:

图片点击可在新窗口打开查看

 

行香子和采桑子都是才女,ID属同一类型,又前后脚来到水云间,是很容易搞混~~~

恩,跟屋师三子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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