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还乡(吉林省吉林市),又去了趟城郊野外的雾凇岛。这个地方,八年前和朋友去过一次,是在大年二十八,住在岛边村落里名为“摄影之家”的家庭旅馆,第二天清晨登岛,赏雾凇雪景,看野鸭在冰冷的江水里泅水,拍了些照片,就回家过年了(那一年跟今年一样,没有年三十,二十九便是除夕)。那一次也见到几个外地人,有长春来的母子,说好了就在这里过年,我们动身回返前,又见从千里之外的北京驾车冒雪而来的一对父子,此外,还听说有一对上海来的专职摄影的夫妇,冬季长住这里拍照,颇卖了不少钱。八年后跟朋友再度来此,情形又有很大不同,这些年,随着背包行走热的兴起,雾凇岛在驴友圈里名声亦渐盛,很多驴友来到这里,看雾凇,然后转道去长白山,或黑龙江的雪乡。
我们这次是大年二十五来到岛边村落的。跟八年前不同的是,这里已开了多家家庭旅馆,而八年前我们来时,去过的那家“摄影之家”是当时唯一的一家。这次我们选的还是这家“摄影之家”,只是该旅馆也有了不小的变化,除了当年岛边原有的那一家外,在村里也开了分号,我们这回去的就是这家分号。进院,进屋,一看,设施还算不错,有很多大小单间,要了间带炕的。住宿一晚每人八十,管一顿晚饭,一顿早饭。
到达时是将近下午三点,冬天日短,这时离日落还有一个多小时,到村里转了转,在雪野里拍了些照片。
晚上旅馆饭厅里开饭,七八人先凑了一桌。除了我和朋友是本地人,其他的,都是外地来的,一位自长春驾车来的女士,一对来自山西的父子,一位来自云南昆明的老者,还有位台湾青年。正吃着饭,隔窗见院落里又开进了辆中巴,大人孩子下来一大群,裹挟着寒风掀帘而入,喧哗中坐了一桌等开饭,听口音却是广东的。大约一小时后,一辆黑龙江牌照的吉普在夜色中开进了院子,一对儿背包情侣跳了下来。这个偏僻的雪域乡下点着红灯笼的野店里,一时天南海北,各路旅人,汇集于此,如果驶进院子里的车子都换成快马,就活脱脱是古龙武侠小说里的场景了。
店家提供的晚餐,并无多少膏粱厚味,但非常可口。此地在我的家乡本就以产米著称,盛在碗里的米饭,长粒晶莹,香气诱人。难得的是,一道江鱼也出乎意料地新鲜,烹制得法,没有土腥味。还有一盘豆腐,更令人连连下箸,已多年没有吃到这样好吃的豆腐了。其它的,也无非是家常菜,但连汤水在内,都不错。窗台上硕大的玻璃瓶里有老板自家用药材泡制的酒,要了一点来喝。边喝边跟其他几位聊了几句。如果是年轻时代,定会想到结交这各路豪杰,尤其是那台湾青年如有困难,以自己去年台湾行留下的好感,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定会假以援手。现在既然都顺遂无事,萍水相逢,互不相扰,平和浅淡地交谈,微笑,同桌而食一饭之缘后,这些来自天涯的旅人,也就各奔东西。
吃过晚饭,到院里看了会儿月色,和月下的村落。
次日凌晨五点多,全都起来了,吃过店家提供的早餐,到村头乘摆渡船到雾凇岛。船上站满了几处家庭旅馆里钻出来的各地游客,在江雾和江水声中,船很快近岛,靠岸。上岛,拍雾凇,拍日出,身为摄影发烧友的朋友,全副披挂,自己则捏着一个普通数码相机。岛上天气奇寒,一个多小时后,和朋友又坐摆渡船,回村,回店。早晨一道从店里出去的那些外地客人,还全都没回来。和朋友坐在饭厅里喝了两杯热水,租了村里的车,长途奔波后,返回了喧喧嚷嚷的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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