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这篇小说其实是孙老师布置的期末作业《假如xxx穿越到xxx》,我选的是貂蝉穿越到大观园。最初的构思是最痛苦的,但有了灵感之后便都水到渠成了。语言上是我最没有信心的地方,功力有限,我无法完全与红楼体保持一致,诸位看官多多包涵!
初来乍到重生梨园 似像非像本非药官
四面火光,打杀声,马蹄声,吵吵嚷嚷,我唯有拼命奔走。忽又是小小一间房,四周全是墙壁,高高的窗栏,混混沌沌。这是何处?我又是何人?我为何在这里?有人么?有人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药官!药官!醒醒!”我猛地睁开眼,原是藕官。窗格子里透进来些许光亮,雕花木床,青纱帐顶,这里是梨香院。
话还要从一月前说起。贱妾名为貂蝉,本为司徒王允大人家中歌伎,后为报大人恩养,为其分忧,便舍一己之身使连环计离间董卓与吕布。成功诱使布杀卓后,贱妾作为吕布小妾,一路跟随。吕布实非良人,但乱世之间,能有一安身之地已然不易。本以为贱妾这一生便如此罢了,谁知白门楼前一场混战,吕布被杀,我也被曹贼抓住关入铜雀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日日煎熬,直到关云长着人送进来“永眠”毒药,我便一睡不起。本以为是解脱,谁想再醒来就是在这梨香院中,成了那个叫做药官的女子了。刚来时本以为是梦境,几个月后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我重生了。
那个叫做藕官的女子告诉我,这里乃是荣国府梨香院,我们这十二个女孩子乃是宁国府蔷二爷到姑苏采买,被豢养在这梨香院中作为家班。日子倒与我从前一般,虽仍是感慨自己就这么离了那个生长多年之地,但这里的平静生活却是我想要的。重来一世已是上天恩赐,我只愿重来一遭,为自己活一回。藕官想是与原先的药官极好,初醒时只见她趴在我床边,握着我的手,脸上尤带泪痕,模样煞是可怜。我却只能装作病糊涂了,什么都记不得,她也并未起疑,只是开开心心一件一件讲与我听,我由此才明了如今是个什么处境。
梨香院中生活很是规律,王李二位师傅对我们也都颇为尽心,先前承蒙司徒大人府中教养,也算是练就了一身的歌舞本事,虽现在这个身子还颇为稚嫩,无法运用自如,但假以时日,必能恢复如前。只如今这个样子,也是在这十二个女孩子中拔头筹的,但我年龄尚小,便作为小旦来教养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药官的容貌我还未习惯,照镜时也总认不得自己,藕官她们笑我多回了。但是藕官她看我的神情,为何总让我觉得浑身不是滋味?药官不美,但清丽温婉,曾经的绝世容貌不再,也许是好事。毕竟容颜太盛,这会子我又无依靠,难免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日子就这么过着,转眼我来到这梨香院已是一个多月,每日里竟都是吹拉弹唱,虽也是我欢喜的,但总这么拘在这里,未免烦闷了些。这日又是排练《牡丹亭》,师傅让我我扮做杜丽娘,与藕官扮的柳梦梅一道演一场。师傅们今日也不知怎地,只说让我们自己练习,也不知去哪里了。本想偷跑出去看看,谁知文官又代师傅们拘着我们,未能如愿,只能无奈与藕官那么唱上一回。藕官倒是十分开心,看着我万般爱怜?希望只是我看错。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哎,今日好春光,我竟只能止步于此院,该是怎样的抑郁。“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这院外究竟是何样的生活?多想出去看看。“只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曾经过往都如云烟,当年情谊皆付流水,那一世我为天下舍一己之身,这一世前路仍未知。世人皆道貂蝉乃当世之奇女子,但我实是一普通女人,天下太重,国事太重,我一小女子又怎能扛得动?我有的也只是一己之身罢了。唱着唱着,竟有些魔怔了,思绪飘忽,前世今生,模模糊糊。我是貂蝉?还是药官?
“药官!药官!你怎的又走神了?”抬眼看过去,藕官还着柳梦梅妆容抓着我的手,神情疑惑,“你醒来后便常走神,可是病未痊愈?”
“只是看着周边总觉熟悉,便想是何时见过,不经意就走神了,莫怪莫怪。”怕她多想,我赶忙解释。此等怪力乱神之事若被他人知晓,我命也将不久矣。
“如此便好,若未痊愈,不妨跟师傅们讲歇得几日。也省得我总担心你。”藕官一手微扶袖口,一手抬起为我擦汗,那神情……我竟不经意打了个寒战。难不成,她真的将自己当做——男子?
“我无事。”借扭头看龄官演练我躲过她的触碰。原先的药官与藕官是何种关系?看她那神情不似作假,表现也极为熟稔,难不成是假凤虚凰?我又打了个寒战。我该如何?要继续扮作药官与她假凤虚凰?但是——
“药官!你到底是怎的了?”我正沉思,突藕官捉住我肩膀,与我对视。“你之前不是如此待我的。”她眼神凌厉,竟像是要直接看到我的魂魄。
“我——”正待说话解释一二。
“不,你绝非药官,你不是药官,我的药官绝不会如此待我。”她自顾自答,不愿再听我的说辞,转身便走了。看她急匆匆走了,我这提了半天的心也稍安,不管如何总算勉强过了她这关,她信也罢不信也罢,又无法向人证明我并非药官,无需太过介怀。只可惜了她的情谊,但我实是无法对一女子深情款款。药官,恕貂蝉无法再替你陪伴藕官,有何怨恨待我到阴曹地府再还你。
之后一段时日,藕官确实不再纠缠于我,也不再与我亲密无间,我反倒泄了口气。
这日午后,我闲来无事便抚琴以解午倦。
“药官!”我被这莺儿般的声音一惊,弹错了一个音,干脆停歇,回头看向来人。
“芳官。何事寻我?”我抿唇一笑。我醒来时她来看过一回,很是伶俐娇俏一女子。
“无事,只是午倦想找些事消解一二,不想听到琴声,便来看看。”芳官长相颇为清丽,说话便笑,极易让人亲近。
“原是这样,那我可抚琴与你听,我们闲聊解乏。只是微末技艺,别笑话我便好了。”我抬手便继续拨弄琴弦。
“你再如此说我便要羞死了,你弹得这么好,我听着比文官她们都好,太过自谦了。不过似是自你醒来就有些不一样,戏唱的更好,身段更好,琴也学的更快……不知该如何说,总归感觉不一样。”这芳官也是个实在姑娘,倒让我想起曾在司徒大人府一起弹唱的姐妹。
“许是大病一场顿悟了吧,你若羡慕,也可大病一场,说不得也顿悟了呢。”我忍不住想要逗逗这个小姑娘。
“呸,你哄我呢,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便上来将两只手呵了两口,伸向我胳肢窝内两胁下乱挠。
“别闹别闹,再闹我可恼了。”琴也弹不成了,只顾躲她。从前我便最怕痒,如今这个身子更是,两人闹作一团。
“哼,大白日里就玩闹。”我们两人顿时止住玩闹,打眼看过去,是藕官。
她见我们俩不再闹,却也都不搭她的话,便只悻悻走了。
“你俩这是怎么了?”芳官见藕官离开才回头问我。“从前不是极要好么?怎地如今互不理了。”
“无事,不用理她。”不知如何解释,只得避开。
那日后,我和芳官倒渐熟络起来,时不时交流一二,一同练习。藕官虽看不过眼,但也并未做什么,许是真想通了,撂开手去了罢。
游园嬉戏怡红别院 吾家有女初会梨林
明日便是端阳节了,今日放了学,师傅们允许我们进园去各处玩耍,因芳官身体不适,我便跟着文官他们各处转转,后大家各自玩耍,我又跟着玉官和宝官到怡红院去见识见识。路上听她们说这怡红院乃是荣国府宝二爷的住处,他是史老太君最宠爱的孙子,从小带在身前教养,因而这般大了还仍在姑娘堆里胡混。而这个大观园本就为元妃娘娘省亲所建,而他是当今娘娘亲弟,后被允许与几位姑娘一同住在这院中。而整个园子以这怡红院装饰最为华丽,丫鬟们也最为和善美丽,且规矩少,因而常往玩耍嬉戏。 见到袭人、晴雯、麝月、秋纹四位姐姐,真真美人胚子。袭人姑娘稳重,晴雯姑娘直爽,麝月姑娘温婉,秋纹姑娘活泼。其他姑娘也都各有特色,整个怡红院“百花齐放”,沁人心脾。她们对我们极好,跟我们玩笑,还给我们瓜果点心吃,怡红院规矩也不大,怪不得之前宝官玉官直夸这里人间天堂似的。 大家正玩得开心,竟下起雨来,我们三人被雨阻住,大家便把沟堵了,水积在院内,把些绿头鸭、花㶉鶒 、彩鸳鸯,捉的捉,赶的赶,缝了翅膀,放在院内玩耍,将院门关了。袭人姐姐与我们一同都在游廊上嘻笑。 正玩闹着,隐隐有叫门声。袭人姐姐笑道:“谁这会子叫门?没人开去。” 一个男声回道:“是我。” 麝月姐姐仰头看了袭人姐姐一眼:“是宝姑娘的声音。” 晴雯姐姐撩了撩被水沾湿的头发,喘了口气:“胡说!宝姑娘这会子做什么来?” 袭人姐姐笑道:“让我隔着门缝儿瞧瞧,可开就开,别叫他淋着回去。”说着,便顺着游廊到门前往外一瞧,便忙开了门。“哪里知道是爷回来了!你怎么大雨里跑了来?”谁知话还没说完,就挨了来人一脚,正踢在肋上。 “下流东西们!我素日担待你们得了意,一点儿也不怕,越发拿着我取笑儿了!”那男人一进来便冲着我们这边嚷开。麝月赶忙推着我们三人离开,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模样便匆忙从小门离开了怡红院。 “不是说宝二爷脾气极好,怎地随便打人?”我疑惑了。 “许是他心情不大好。”玉官也不甚肯定地道。 “那就拿下人撒气?”曾同病相怜,我感同身受。但玉官和宝官却也没能给我解答。 “我们回去罢,好容易歇了,明日端阳节有的忙。” 那天算是我与宝二爷初见,他那“坏脾气”实是让我记忆深刻。 端阳节并无多特别,蒲艾簪门,虎符系臂,我们梨香院十二人并几位教习中午吃了顿饭便罢,又多日无事。我实是该感激上天厚爱,十一岁的年纪正是好年华,最不缺的便是时日。刚来时还觉药官面容较之从前的貂蝉只算平常,但这一年来,这张脸渐长开来,竟越发像从前的貂蝉,举手投足,都透着股妖娆,只样貌仍显稚嫩。不仅芳官说我美,连师傅们也时常对我的样貌唏嘘不已。世上已无貂蝉,但药官却将长成另一个貂蝉,也不知是好是坏。 这日午后,春倦乏人,大伙皆懒懒散散。我沿着回廊随意走走,不经意走到后院,“梨花海”跃然眼中,柔白一片晕染开来,微风拂过飘飘洒洒,好似司徒府后院的那片梨林。犹记当时姐妹们春日里梨林中起舞,雪白的舞裙雪白的花,分不清是梨花还是舞花。 四下里无人,我忍不住随风而舞,无丝竹之声,无琴瑟之乐,无美艳舞裙,无宾朋满座,只有风吹梨花飘。抬手,绕腕,踮脚,旋转,那些舞步早已刻入骨髓,随心而动,这才是貂蝉的魂魄,倾国倾城貌,琴色舞俱佳。许是那日的风太柔,我跳得有些忘情,不晓得今夕何夕,直至掌声起我才回神。 “妙哉妙哉,美景美舞,颇为醉人。”这声音好生陌生,何人?油腔滑调,轻薄无礼。但难保不是哪位公子爷,走为上策。正待走—— “姑娘何人?小生柳湘莲。”怎是唱腔?难不成是这院中新来的小生? “小女貂蝉。”他既唱,我便回,不变以应万变。糟了,我怎的回了本名? “姑娘——”他似是要说什么我突然听到了师傅唤我,马上屈身一礼“小女有事先行。”不待他回话就急匆匆离开,不敢回头。 “你去哪里了?”王师傅问道,“宝二爷来了,找你唱《牡丹亭》。”原是那位踢了袭人姐姐的宝二爷,刚受了惊吓,这会子知道是那位爷心里更不得劲。 “我不唱,近日嗓子不适,刚服过药。”往日我还能让他如愿,偏今日我就不愿给那样一位爷唱。 “药官!你怎能如此任性!”王师傅神色严厉,但我却只低头不语。我一向乖巧,不想今日竟违抗他,王师傅一时也不知该拿我如何是好,最后只得找龄官。哼,龄官也不定给他唱,除非——不提也罢。我也是听芳官说,她与宁国府那位蔷二爷像是有些纠葛。龄官真心恋慕那位爷,但那位爷真心还是假意就不得而知了。都说戏子无情,但无情的是戏子还是公子?可怜身似浮萍,我们这等身份,比之丫鬟仆妇还不如,又能奢求什么真心呢? 罢罢罢,人生不过白驹过隙,能洁净一生已实属不易,一切随缘,我又何必强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