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意,管宁与华歆割席而坐,并非是因为华歆易受外界干扰,而是因为华的行为流露出的贪慕荣华的浮躁心态。另外,要理解这个故事,也要弄清楚他这里所说的割席的席是怎么一回事。在汉魏时代,还没有后来的桌椅,人们多坐于席上。那么什么叫坐于席上?这又点细说,那时的房间里地上铺的是竹子编的“筵”,即相当于今天的地板革,人们进屋要脱鞋,筵上再铺席,席多是蒲草编的,长方形,相当于今天的坐垫。席可以铺几重,如《礼记•礼器》载“天子之席五重”,而诸侯三重,大夫两重。席上又可以坐不止一人,故《礼记》规定“父子不同席”“男女不同席”。明白了这些,回过头再看这个故事,就很好理解,两个人同坐在一张席上读书,这应是在少年或青年立志向学的时代,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并排安坐(跪坐,臀部着于双足之上)于一张席上共用一个几案读书,外面有富贵人家的车马经过,华歆立即起身折腾,废书往观,这既干扰了管宁读书(换谁谁都会觉得受干扰),也让管宁明白两人志趣的不同,在这种情况下,割席而坐又有什么奇怪的? 虎哥那话就更让人不敢苟同了,什么叫“你不要可以捐给穷人”?说事情就该一码论一码,要照虎哥您这么扯开了说,那乐羊子妻为激励丈夫将布剪断就该被指控为浪费,岳母刺字也该被批判为家庭暴力了,这就未免苛责古人了。 cyrano君的回帖我比较赞赏,因为这是认真地搜集了材料,再阐述自己的不同看法。在这里,我也愿意说说我的看法,与君探讨。愚意,华歆见金拾而复弃,若孤立地理解,“只是比较好奇”确实可备一说,但结合后文,在整个上下文的语境里,我更倾向理解为华歆见金而心动,捡起来后又用克制功夫说服自己放弃。至于cyrano君所列的那些评价,也要具体地分析,如果细读那些评论,就会发现称道华歆的都是曹魏集团的人物,而同情蜀汉的东晋史家孙盛对华歆的评价可就不那么好了。所以,材料找到了,并不是都可以直接使用的,最好先经过辨析。并且,就在cyrano君提供的那个网址里,也可以看到: 【公元二一四年】(建安十九年)华歆奉曹操命收伏皇后玺绶,并鸠杀二皇子。 当然,从《三国志》“华歆传”的记载来看,此人在为人做事上确实有不少值得称道之处。这也不奇怪,因为人是复杂的,一个人既可能有恶的一面,也可能有善的一面。再有,人也是会变化的,少年时艳慕富贵,并不等于说人成长起来后就不会奋而砥砺品行,但反过来说,也不能根据一个人成年时表现不错,就断然否认在他成长阶段有过不那么值得称道的言行。更不能说,别人在当时对他的这类言行有所排斥就是不对。论事,有时要综合起来看,有时又最好一码是一码,就这一则文字,我同意网上的一段评论: “《管宁割席》作为一个独立的故事,从细节入手,以「见微而知著」为著眼点,作为封建士大夫道德教化与行为规范的文本,仍是有一定的认识价值和参考意义的。”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2-24 23:12:20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