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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文字] 雨夜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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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28 10:33: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南卓按:许久不动笔写字,再动笔就感觉差了很多。


气象台预报,今后三天广州有大到暴雨,请各位市民出行居家注意安全。乔大爷在微信里把聚会地点一改再改,最后定下来,说,“晚上六点半,记得早点去”,随后发了一个地址。C先生望着窗外噼里啪啦的大雨,暗暗祈祷雨快点停。


就在上午,C先生还和乔大爷一起参加了一个活动。活动结束,他们从越秀返回,望见北边天空乌云密布,倾盆大雨似乎转瞬即至。待回了单位,却又是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广州五月的天不可琢磨,待到了此刻,屋外已经雨幕重重。从阳台望出去,C先生觉得这雨像极了珠帘。


下午六点三十五分,C先生躲开周五下班拥堵的街道,踏着雨点到了聚会地点。进了茶楼,嘈杂的大街、难闻的尾气一股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粤式茶点氤氲的香味和烧着功夫茶的酒精炉带来的丝丝热意。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东营、国力和乔大爷便陆续到齐了。


国力瘦瘦高高,带着眼镜,是C先生来广州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现在正在创业。东营是个文静的女生,C先生通过国力认识的球友,一笑便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后来C先生进了警队,便把同事乔大爷介绍给大家认识了。四个有着不同生活背景和成长轨迹的年轻人,相聚,交谈,抛去初面社会的胆怯、工作上的负担和现实生活无形的压力,不能不说是忙碌城市生活中的一点享受


从茶楼出来后,雨已经停了。雨后清新的空气,混杂着闷热的尘土气息,飘荡在城市夜晚上空。C先生提议大家走走,顺便可以去帮东营搬家。四个人便或前或后,沿着环市路的高架,向东营家走去。这是C先生来广州后的第十四个月。他在这里有一份安稳的工作,似乎还隐隐约约能找到自己在城市里的定位。这大概是东营待在广州的第五个年头,她决定要离开这里了。选择一个城市和离开一个城市,有的时候只需要一个念头,有的时候需要深思熟虑。C先生觉得东营属于后一种,自己则属于前一种。


东营住在晓港。四人从美术学院门口过马路,穿过一条小巷,拐进了一个小区。这是一座广州典型的大院。刷门禁后上十来级台阶,左拐,走过长长的过道,再走楼梯上楼。东营在家收拾一番,整理出了几个箱子和袋子,四人一人分提两个便出了楼。这时候,外面又开始下雨了。路口拦了一辆的士,往鹭江去。东营要先借住国力家两晚,然后再离开广州。


雨越下越大,的士的雨刷器不断加快频率。两边车窗布满了水珠,看不清外面,只有前方的车尾灯不断向车内投射红色的阴影。等到了目的地,路灯照出雨势迅疾,树叶间漏下的雨滴也已自有一番气势。


C先生和乔大爷把东营的行李送到国力家后,便告辞回去。国力和东营因着外面下雨,坚持下楼相送。乔大爷拦了一辆的士走了,C先生待预约的Uber到了后,也登车离去。雨中,东营举着伞,在车外一直和C先生挥手告别。


这是一个令人无法忘怀的雨夜,也许到此刻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不过平平淡淡,但多年后,大家会想起今夜自己送别了一位朋友。当然,C先生觉得自己的每一次送别都十分无力。


东营在微信里说:“家里好乱,一片狼藉,惨淡不已。想不到是这样的夜晚请你们到来。真心希望日后有个真正像样的家能接待你们。”这是一个在城市寻觅希望的年轻人的生活轨迹。也许多年后,他们成家立业,但至少不能忘记曾经有过的那些岁月。C先生相信,这样的人不止东营,大家都是。车子到目的地了,C先生下车,穿过小区牌坊,向自己租的房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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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小即 + 4 不错,待细品。
minaday + 8 写实
木兰晓芙 + 6 C先生久违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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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29 11:51:54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第一眼看乔大爷还真以为是个大爷 学长的雨夜送别和邦兄的广东森林让我更期待广东了,好想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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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29 13:53:5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样的题材,很多人也许在朋友圈里发条状态就打发了,很难得像南卓这样,将整个过程和各种感觉细细地铺展开来道出。去广州,大概是九九年的夏天,这一晃,也十七年了,这座城市的面目,一定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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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30 10:42:37 | 显示全部楼层
想起了大学时,也曾在一个雨夜帮某个学姐搬家,从芍药居社区搬到虹远。东门锁了,于是绕道南门,夏天夜里的雷阵雨,打在身上却很柔和、凉快。在北京的日子里最期待的是风雨,那之后,万里无霾,也是北京最好看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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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30 15:12:06 | 显示全部楼层
多年之后,想起这个雨夜。就是这样的文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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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31 20:34:4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紫璇 于 2016-5-29 11:51 发表 哈哈,第一眼看乔大爷还真以为是个大爷 学长的雨夜送别和邦兄的广东森林让我更期待广东了,好想去玩~~~~~~

欢迎来广州啊,你们三人小组里的老大哥已经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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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31 20:35:4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白水 于 2016-5-29 13:53 发表 这样的题材,很多人也许在朋友圈里发条状态就打发了,很难得像南卓这样,将整个过程和各种感觉细细地铺展开来道出。去广州,大概是九九年的夏天,这一晃,也十七年了,这座城市的面目,一定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是九九年来的,那老师现在过来肯定是认不出了。珠江新城在那个时间段都还没有开始真正打造,然而现在已经是一座新的城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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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31 20:36:5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minaday 于 2016-5-30 10:42 发表 想起了大学时,也曾在一个雨夜帮某个学姐搬家,从芍药居社区搬到虹远。东门锁了,于是绕道南门,夏天夜里的雷阵雨,打在身上却很柔和、凉快。在北京的日子里最期待的是风雨,那之后,万里无霾,也是北京最好看的时刻 ...

风雨总给人很多异于平时的感受,不过狂风暴雨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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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31 20:38:0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西贝惑 于 2016-5-30 15:12 发表 多年之后,想起这个雨夜。就是这样的文字了。

严格说起来,也许因为近来久不动文笔,已经很难写出自己想描述的那种文字。不过西贝兄的总结还是很得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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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31 20:40:19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天雨夜送别后的两天后,我们在东营离开广州的前夜,一大帮子朋友晚上聚餐后找了家酒吧给东营饯行。他们便要我再写点文字纪念一下,但可惜我写东西太以个人为中心,出发点都是C先生,写得不太符合“题意”,哈哈。现在附录于后,便不再开新楼了。


C先生记送别


五月初夏的一个傍晚,C先生站在阳台上吹晚风。就在中午,他刚和一群人畅饮一顿。56度的茅台镇酱香型白酒,让他宴罢归来的路上一直晕晕乎乎。经过一个下午的休息,外加冷水淋浴,他感觉好多了。14楼的阳台望出去,远处的星光桥和番禺大桥上,此时车流不息,正是下班晚高峰时期。他开始想象开车过江的人,回家后会是怎样的一种生活?万家灯火?静待丈夫归来的妻子做好了晚餐,就要过儿童节的孩子在期盼着礼物,吃过饭的老人大概已经要开始准备下楼跳舞了吧。这时候,风吹在身上,没有一丝凉爽,但也不至于太热。上午气象局刚刚发布了高温预警,但三天前,发布的还是暴雨预警。只能说,五月广州的天实在令人不可捉摸。C先生收回远眺番禺大桥的目光,看了一眼下面,楼下小区花园里已经开始有人出来散步了。C先生突然想:“不知道东营现在在干嘛?”就在前天,他刚和一群朋友在一家酒吧里给东营饯行。


说是酒吧,不过是西餐厅加上咖啡馆的综合体。晚上9点过后,店家调暗灯光,打开五颜六色的射灯,放上几首舒缓的情歌,便营造出了当下时尚的清吧氛围。C先生和一群朋友,每人坐着一张高脚椅,在长桌旁围成一圈,点了几份小吃和一些啤酒。然后东营说,今晚要发泄发泄。众人听完,嬉笑不止,说,要发泄,那就揍国力吧,我们在墙角给你留个位置。这一群人里,有律师,有记者,有在读博士,有幼儿园老师,有公司白领,有事业单位职工,还有创业团队COO,甚至还有两个警察。这便是东营在广州的朋友。他们或者是同学,或者是校友,通过打羽毛球联系在一起,还建了一个叫“第三支羽毛球队”的群组。当然,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第一支和第二支在哪里。


夜深了,酒吧暗淡的灯光,舒缓的音乐,吸引了越来越多的顾客。酒吧里开始热闹起来。酒精加快众人聊天的语速,东营和一群朋友聊得十分开心。离别原本是悲伤的。“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我们的古人感慨于离别伤痛之情,写下许多令人闻言莫不伤离别的诗句,不过在这天晚上都不适用。没有人提及离别,所有的话题不过是关于日常生活的趣事。这并不像是一场饯行,更像是周五下班后的小聚。甚至众人莫不相约,日后多聚,酌一杯小酒,聊聊人生和风月。


然而从酒吧出来后,便到了离别的时刻了。他们在路口分手,和东营告别,说祝福的话。地铁站口,东营和C先生、泰然律师挥手告别,直到二人身影慢慢消失在过道拐弯处。东营转过身来,和国力一起走回国力位于下渡路的家。明天,她将从这里出发,去坐车,回茂名,离开这个她熟悉并喜欢的广州。这是一场没有告别和期待的离别,不过像小酌后的分手,互相说一声“明天单位见”。没有人会以为东营要离开,仿似下一次羽毛球活动,还能见到东营淡淡地笑,一笑便露出小虎牙,同时挥舞着球拍说,“不要欺负我”。


东营终究还是回去了。昨天上午,C先生刚刚忙完单位的事情,便看到东营在群里说,谢谢乔大爷和国力帮忙提行李,自己已经坐上车要走了。等到了下午,东营便在群里发了几张和小侄子玩耍的照片。今天上午,东营还晒了几张旧钱。C先生发现,那个以前总是默默不爱发言,被自己戏谑为“存在感低”的东营,现在更外向,更乐于交流。就在前晚与众人分开后,东营在群里聊了很多关于自我个性的话题,像在慢慢剖析自我,否定自我,又在否定中不断成长。


夜色加深了,晚风开始有了丝丝凉意。C先生回到房间,准备继续完善昨晚修改的《苦昼短》一诗。他准备改编一下,作为礼物送给东营。然而无论从才情还是音韵来说,这注定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 本帖最后由 南卓 于 2016-5-31 20:4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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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重骑兵 + 1 警队的一股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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