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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学] 《佩德罗·巴拉莫》:拉丁美洲文学的巅峰小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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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19 08:48: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书是胡安·鲁尔福的代表作。这部作品不仅立意深刻,而且,在艺术形式上也富有新意,迄今仍被认为是“拉丁美洲文学的巅峰小说之一”,被译成多国文字,在世界各国广为流传。作者因此被誉为“拉丁美洲新小说的先驱”,1970年获墨西哥国家文学奖,1983年获西班牙阿斯图利亚斯王子文学奖。在本书中,作者成功地塑造了一个为人狡诈、残忍,为了发财致富而不择手段的庄园主形象。
         胡安·鲁尔福(1918—1986),墨西哥著名作家,被誉为“拉丁美洲新小说的先驱”。鲁尔福的小说反映了墨西哥的农村风貌、农村阶级压迫和不公正现象,立意深刻,艺术形式多有创新。1955年,他发表中篇小说《佩德罗·巴拉莫》,这部小说迄今仍被认为是拉丁美洲文学的巅峰小说之一,在世界各国广为流传。
斑驳色块拼贴的科马拉图景
                                                      文/遆存磊
      我猜想,墨西哥小说家胡安•鲁尔福写作《佩德罗•巴拉莫》时,是不是有两个稿本,第一个是按照线性时间和空间顺序写出,然后拿起橡皮擦去显在的连接点,并以巧妙的安排完全打乱原有的结构,形成一个文学的“蒙太奇”版,时空飞渡,泯灭生死,恍兮惚兮。自然,这只是我的揣想而已,但作者写这样一部奇特的作品,事先的谋划是必要的,毕竟由六十余个画面拼贴出一幅完整的图景,也是颇费思量的。
         曾几何时,内地文学界兴起“写什么”和“怎么写”的讨论,争论得甚是激烈,也有不少文本实践出来验证理论。不过顾此失彼的多,妥帖融合的少,以至红火一时的先锋派写作以缺憾收场。而胡安•鲁尔福的《佩德罗•巴拉莫》写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对于“质”与“文”之关系做了大胆的实验,至今仍让许多写作者瞠乎其后,可谓率先垂范。难怪加西亚•马尔克斯会评价胡安•鲁尔福,“他的作品不过三百页,但是它几乎和我们所知道的索福克勒斯的作品一样浩瀚,我相信也会一样经久不衰。”
         《佩德罗•巴拉莫》的同名主人公是一个地方恶霸,盘踞着科马拉村多年。在他的淫威下,村庄里的人们有的悲惨死去,有的投奔他乡,科马拉村成为一个逐渐僵死的地方,充满了亡灵和鬼魂。整部作品大致分为两条线索,一条是一个名叫胡安•普雷西亚多的人来到科马拉村寻找父亲佩德罗•巴拉莫,与许多鬼魂打交道,在这过程中,佩德罗•巴拉莫的形象慢慢凸显了出来;另一条是对佩德罗•巴拉莫故事的直接追溯,铺展开来给大家看。两者交错编织,活脱脱地塑造了一个狡诈地头蛇的形象,及其满是鬼魂的僵死村庄,以至构成了拉美的隐性国族寓言。
           胡安•鲁尔福构筑了一个“纷乱”的结构,但他不是为了技巧而技巧,形式对于他而言即是实质的内容。科马拉这样一个村庄,在强权人物的欺压下,变成民不聊生、鬼影憧憧的荒野之地,哪里还有什么秩序可言,“纷乱”的叙事结构岂不是恰适合于它?而源于墨西哥的传统民间文化,胡安•鲁尔福让活人与死人同处于一个时间和空间里,在这里,时间并非单一线性的,空间也可以逆转,一切纷纷乱乱,却又各安其位,因为在那片土地上,是有着浓厚的“魔幻”生活土壤的。奇特的叙事方式、叙事结构、时空观念根植于此,乱而不乱,自有协调的内里质地。
          胡安•鲁尔福的叙事有大量的留白,这种自觉使《佩德罗•巴拉莫》如沉潜于海底的冰山,只露出有限的部分。中国作家余华曾说,“在这部只有一百多页的作品里,似乎在每一个小节之后都可以将叙述继续下去,使它成为一部一千页的书,成为一部无尽的书。”而这种无尽并不是技巧之上的花架子造就的,其根基有实实在在的内蕴支撑,言有尽而意无穷。胡安•鲁尔福应该是一个舍得放弃的作家,他大刀阔斧地砍去了许多枝枝节节的东西,不拘泥于事物外在的因果链,使不同时空的事件并置于“现在”,使阴阳两界的人无阻隔地往来交谈,荒诞离奇匪夷所思,但却似乎让我们看到了另一种更真切的真实。
           真实,这对胡安•鲁尔福很重要。若论作品的无尽意味,后来的博尔赫斯也当得此誉,但其源于典籍、归于玄思的智性写作与胡安•鲁尔福有极大的区别。鲁尔福尽管以前卫的“后现代”文学技巧写作《佩德罗•巴拉莫》,但他却意在脚下的这片土地,从他对佩德罗•巴拉莫这个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对科马拉村的描写上,我们分明能感受到其悲悯的忧患意识。强权的挤压,弱小村民的饱受欺凌以至死亡,村庄的逐渐凋零衰败,在在使佩德罗•巴拉莫黯然神伤,其叙述如风一般飘渺无着,未尝不含有他的某种幽微的思绪。
          《佩德罗•巴拉莫》的影响巨大,其忠实拥趸里即有加西亚•马尔克斯,这位诚实的作家说,“对于胡安•鲁尔福作品的深入了解,使我终于找到了为继续写我的书而需要寻找的道路。”此言不虚,我们完全可以感受到《百年孤独》与《佩德罗•巴拉莫》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如对生死界限的模糊,时间和空间的穿越,之于拉美民间文化传统的融合,甚至连《百年孤独》著名的开头也可在《佩德罗•巴拉莫》这里找到来源。不同时代的作家创作之承传竟如此奇妙,我们都于其中看到了“开在海滩上的天竺葵和雪里的郁金香”,更是令人惊叹不已了。
                                                                                                                                                         2015年4月14日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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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9-19 08:52:16 | 显示全部楼层
转载完毕。这是凤凰网“凤凰读书”栏目的一则推荐。拉美文学的巅峰之一,阅读体验很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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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19 21:11:43 | 显示全部楼层
高中時讀了余華寫馬爾克斯受胡安魯爾福的影響,於是找來《佩德羅巴拉莫》讀,然而當時應該是沒讀懂的……有時間要再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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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晓芙 + 2 好像网上只有译林的版本,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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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19 23:51:34 | 显示全部楼层
读了屠孟超先生的译本,翻译得挺好。我发现有机会可以阅读原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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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晓芙 + 2 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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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22 14:31: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上下班路上断断续续读完了这部小说,kindle上推送的,有很多错别字,读完晕晕的,看完这则书评,稍稍找回点儿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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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晓芙 + 2 摇晃的车上看字对视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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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0 10:11:4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东方 于 2016-9-22 14:31 发表 上下班路上断断续续读完了这部小说,kindle上推送的,有很多错别字,读完晕晕的,看完这则书评,稍稍找回点儿感觉
这篇评论不错,但是读了马尔克斯的序,我们得到的信息要多得多,行家出手就是不一样啊!“我写他,就必然会显得一切都是在写我自己”,胡安  鲁尔福能有马尔克斯这样的知音,一定会很欣慰吧。分享胡安  鲁尔福(1918-1986)的照片以及余华的一篇相关文章。
                                                                                                     胡安· 鲁尔福
                                                                                                                余  华
        
        一个作家的写作影响了另一个作家的写作,这已经成为了文学中写作的继续,让古已有之的情感和源远流长的思想得到继续,这里不存在谁在获得的问题,也不存在谁被覆盖的问题,文学中影响就像植物沐浴着的阳光一样,植物需要阳光的照耀并不是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阳光,而是始终要以植物的方式去茁壮成长。另一方面,植物的成长也表明了阳光不可或缺的重要性。
  文学就这样获得了继承加西亚·马尔克斯在他那篇令人感动的文章《回忆胡安·鲁尔福》里这样写道:“对于胡安·鲁尔福作品的深入了解,终于使我找到了为继续写我的书而需要寻找的道路……他的作品不过三百页,但是它几乎和我们所知道的索福克勒斯的作品一样浩瀚,我相信也会一样经久不衰。”
  这段话至少说明了两个问题,首先是一位作家对于另一位作家意味着什么?显然,这是文学里最为奇妙的经历之一。1961 年7 月2 日,加西亚·马尔克斯提醒我们,这是欧内斯特·海明威开枪自毙的那一天,而他自己漂泊的生涯仍在继续着,这一天他来到了墨西哥,来到了胡安·鲁尔福所居住的城市。在此之前,他在巴黎苦苦熬过了三个年头,又在纽约游荡了八个月,然后他的生命把他带入了三十二岁,妻子梅塞德斯陪伴着他,孩子还小,他在墨西哥找到了工作。加西亚·马尔克认为自己十分了解拉丁美州的文学,自然也十分了解墨西哥的文学,可是他不知道胡安·鲁尔福;他在墨西哥的同事和朋友都非常熟悉胡安·鲁尔福的作品,可是没有人告诉他。当时的加西亚·巴尔克斯已经出版了《枯枝败叶》,而另外的三本书《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恶时辰》和《格兰德大妈的葬礼》也快要出版,他的天才已经初露端倪,可是只有作者知道自己正在经历着什么,他正在经历着倒霉的时光,因为他的写作进入了死胡同,他找不到可以钻出去的裂缝。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朋友阿尔瓦罗·穆蒂斯提着一捆书来到了,并且从里面抽出了最薄的那一本递给他,《佩德罗·巴拉莫》,在那个不眠之夜班,加西亚·马尔克斯和胡安·鲁尔福相遇了。
  这可能是文学里最为动人的相遇了。当然,还有让-保罗·萨特在巴黎的公园的椅子上读到了卡夫卡;博尔赫斯读到了奥斯卡·王尔德;阿尔贝·加缪读到了威谦·福克纳;波德莱尔读到了爱伦·坡;尤金·奥尼尔读到了斯特林堡;毛姆读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卡夫卡名字的古怪拼写曾经使让-保罗·萨特发出一阵讥笑,可是当他读完卡夫卡的作品以后,他就只能去讥笑自己了。
  文学就是这样获得了继承。一个法国人和一个奥地利人,或者是一个英国人和一个俄国人,尽管他们生活在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空间,使用不同的语言和喜爱不同的服装,爱上了不同的女人和不同的男人,而且属于各自不同的命运。这些理由的存在,让他们即使有机会坐到了一起,也会视而不见。可是有一个理由,只有一个理由可以使他们跨越时间和空间,跨越死亡和偏见,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的形象,在对方的胸口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有时候,文学可以使两个绝然不同的人成为一个人。因此,当一个哥伦比亚人和一个墨西哥人突然相遇时,就是上旁也无法阻拦他们了。加西亚·马尔克斯找到了可以钻出死胡同的裂缝,《佩德罗·巴拉莫》成为了一道亮光,可能是十分徽弱的亮光,然而使一个人绝处逢生已经有余。
  一个作家的写作影响了另一个作家的写作,这已经成为了文学中写作的继续,让古已有之的情感和源远流长的思想得到继续,这里不存在谁在获利的问题,也不存在谁被覆盖的问题,文学中的影响就像植物沐浴着的阳光一样,植物需要阳光的照耀并不是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阳光,而是始终要以植物的方式去茁壮成长。另一方面,植物的成长也表明了阳光不可或缺的重要性。一个作家的写作也同样如此,其他作家的影响恰恰是为了使自己不断地去发现自己,使自己写作的独立性更加完整,同时也使文学得到了延伸,使人们的阅读有机会了解了今天作家的写作,同时也会更多地去了解过去作家的写作。文学就像是道路一样,两端都是方向,人们的阅读之旅在经过胡安·鲁尔福之后,来到了加西亚·马尔克斯的车站;反过来,经过了加西亚·马尔克斯,同样也能抵达胡安·鲁尔福。两个各自独立的作家就像他们各自独立的地区,某一条精神之路使他们有了联结,他们已经相得益彰了。
  不过三百页,可是他像索福克勒斯一样海潮在《回忆胡安·鲁尔福》时,加西亚·马尔克斯指出了这位作家的作品不过三百页,可是他像索福克勒斯的作品一样浩瀚。马尔克斯不惜越过莎士比亚,寻找一个数量更为惊人的作家来完成自己的比喻。在这里,加西亚·马尔克斯指出了一个文学中存在已久的事实,那就是作品的浩潮和作品的数量不是一会事。就像E ·M ·福斯特这样指出了T ·S ·艾略特;威廉·福克纳指出了舍伍德·安德森;艾萨克·辛格指出了布鲁诺·舒尔茨;厄普代克指出了博尔赫斯……人们议论纷纷,在那些数量极其有限的作家的作品中如何获得了广阔无边的阅读。柯尔律治认为存在着四类阅读的方式,第一类是“海绵”式的阅读,轻而易举地将读到的吸入体内,同样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排出;第二类是“沙漏计时器”,他们一本接一本地阅读只是为了在计时器里漏一遍;第三类是“过滤器”类,广泛地阅读只是为了在记忆里留下一鳞半爪;第四类才是柯尔律治希望看到的阅读,他们的阅读不仅是为了自己获益,而且也为了别人有可能来运用他们的知识,然而这样的读者在柯尔律治眼中是“犹如绚丽的钻石一般既贵重又稀有的人”。显然,加西亚·马尔克斯是一颗柯尔律治理想中的“绚丽的钻石”。
  柯尔律治把难题留给了阅读,然后他指责了多数人对待词语的轻率态度,他的指责使他显得模棱两可,一方面表达了他对流行的阅读方式的不满,另一方面他也没有放过那些不负责任的写作。其实根源就在这里,正是那些轻率地对待词语的写作者,而且这样的恶习在每一个时代都是蔚然成风,当胡安·鲁尔福以自己杰出的写作从而获得永生昌,另一类作家伤害文学的写作,也就是写作的恶习也同样可以超越死亡而世代相传。这就是加西亚·马尔克斯为什么要区分作品的浩瀚和作品的数量的理由,也是柯尔律治寻找第四类阅读的势情所在。加西亚·马尔克斯在文章里继续写道:“当有人对卡洛斯·维洛说我能够整段整段地背诵《佩德罗·巴拉莫》时,我依然沉醉在胡安·鲁尔福的作品中。其实,情况还远不止于此;我能够背诵全书,且能倒背,不出大错。并且我还能说出每个故事在我读的那本书的哪一页上,没有一个人物的任何特点我不熟悉。”
  写作永不结束的事实,一切优秀作品中存在的事实在这里,作为一位杰出作家的加西亚·马尔克斯,显示出了同样杰出的阅读天赋。还有什么样的阅读能够像马尔克斯这样持久、赤诚、深入和广泛?就是对待自己的作品,马尔克斯也很难做到不出大错地倒背。在柯尔律治欲言又止之处,加西亚·马尔克斯更为现实地指出了阅读存在着无边无际的广泛性。对马尔克斯而言,完整的或者片断的,最终又是不断地对《佩德罗·巴拉莫》的阅读过程,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是一次次写作的过程,“没有一个物的任何特点我不熟悉”,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阅读成为了另一支笔,不断复写着,也不断续写着《佩德罗·巴拉莫》。不过他没有写在纸上,而是写进了自己的思想和情感之河。然后他换了一支笔,以完全独立的方式写下了《百年孤独》,这一次他写在了纸上。
  事实上,胡安·鲁尔福在《佩德罗·巴拉莫》和《烈火中的平原》的写作中,已经显示了写作永不结束的事实,这似乎是一切优秀作品中存在事实。就像贝瑞逊赞扬海明威《老人与海》“无处不洋溢着象征”一样,胡安·鲁尔福的《佩德罗·巴拉莫》也具有了同样的品质。作品完成之后写作的未完成,这几乎成为了《佩德罗·巴拉莫》最重要的品质。在这部只有一百多而的作品里,似乎在每一个小节的后可以将叙述继续下去,使它成为一部一千页的书,成为一部无尽的书,可是谁也无法继续《佩德罗·巴拉莫》的叙述,就是胡安·鲁尔福自己也同样无法继续。虽然这是一部永远有待于完成的书,可它又是一部永远不能完成的书。不过,它始终是一部敞开的书。
  胡安·鲁尔福没有边界的写作,也取消了加西亚·马尔克斯阅读的边界。这就是马尔克斯为什么可以将《佩德罗·巴拉莫》背诵下来,就像胡安·鲁尔福的写作没有完成一样,马尔克斯的阅读在每一次结束之后也同样没有完成,如同他自己的写作。现在,我们可以理解加西亚·马尔克斯为什么在胡安·鲁尔福的作品里读到了索福克勒斯般的浩瀚,是因为他在一部薄薄的书中获得了无边无际的阅读。同时也可以理解马尔克斯的另一个感受;与那些受到人们广泛谈论的经典作家不一样,胡安·鲁尔福的命运是——受到了人们广泛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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