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他似乎永远也无法给出承诺。他说:“我认为结婚适合非常、非常高尚的人,”他说,“它是极端严酷的自律。你得和所有其他的可能性,所有其他的爱情、激情和狂喜说再见……我没那么崇高,所以我不必走入围城。”
年轻的女佣听从了他的指示,坐到了沙发上。科恩拖过来一把椅子,按照书中的说明,用舒缓而轻柔的声音让她放松身体,凝视着他的眼睛。接着,他拿起一支铅笔,在她面前不疾不徐地来回移动着……她渐渐进入了恍惚状态。科恩见状,浑然不顾(也许在他看来,是遵循了)袖珍书作者所说的“该书仅供催眠学习用”,指示女佣脱掉了衣服。
科恩在田纳西的生活和9个月前在纽约的生活有着天壤之别。在田纳西,他是自然之子。一天,科尼利厄斯带着好友比尔•多诺万来看科恩(多诺万后来成了科恩的巡演经理)。“门开了,科恩居然一丝不挂,”多诺万回忆,“‘欢迎我的朋友们,请进。’”他光着屁股,若无其事地走来走去,给我们倒茶,婉拒了我们递上的大麻,和我们友好地交谈着。”
3、拍了很多裸女的科恩
1958年的夏天,科恩以夏令营辅导员的身份,带着吉他和相机重返劳伦琴山区。那个夏令营的营员都是有学习障碍的孩子。营期结束后,科恩带着一卷胶卷凯旋而归,那些胶卷上有不少裸女,都是他在营里泡上的。既然身旁不乏佳人,他就得把失去的时光弥补回来。
4、被女人嫌弃太年轻的科恩
科恩在Le Bistro“勾引”一位时装店女老板未遂之后,这位叫玛丽塔•拉•弗勒什的熟妇拍了拍他的头,说:“年轻人,过了30岁再来找我。”
1963年,30岁的科恩在Le Bistro的一面墙上潦草地写道:
玛丽塔
请找到我
我已至而立之年
——《玛丽塔》
5、让六十七万人点起火柴的科恩
(1970年,怀特岛音乐节,远超预计的十五万,六七十万愤怒的观众涌入场地。演出进入到尾声时,轮到吉米•亨德里克斯演出,有人朝台上投掷了燃烧物,舞台的顶棚随后燃烧起来,下一个出场的是莱昂纳德•科恩。)唱歌之前,科恩慢声慢语地讲了个听上去像是寓言的故事,试探着数十万“如同坐在黑通通的小屋里”的观众的情绪。结果,他们犹如催眠般被迷住了。
他说,在他还是个孩子时,父亲常带他去马戏团游玩;虽说自己不是很喜欢马戏团,但有一幕情景让他难以忘怀——一个男人让每个观众都点燃手中的火柴,以看到彼此的位置。“你们能点燃一根火柴吗?”科恩说,“这样我就能看到你们在哪里。”刚开始只有零星的火苗,渐渐地,他看到了漫天的火苗在朦胧的烟雨中若隐若现。
6、用“黑魔法”挽回旧爱的科恩
1967年于科恩而言是痛苦的,这个冰美人(妮可)居然让他这个情圣怀疑起了自己泡妞的能力,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求爱之道”。在疯狂迷恋妮可的那段日子里,他为妮可写下了《你肩上的宝石》和《接受这渴望》等诸多情歌。
在某次被妮可冷落之后,他点燃从巫术店买的绿色蜡烛,施展起了“黑魔法”,冀望巫术能帮他得到妮可的爱。“结果做的全是无用功,我从她那得到的除了友谊还是友谊。”这个经历启发他写下了《我俩之一不会错》。
7、在精神病院开演唱会的科恩
科尼利厄斯回忆:“有次演出,八九个坐轮椅的家伙显然是商量好了,在六点整时一道把屎拉在了身上。他们哭着喊着起身朝外走,似乎是被科恩唱崩溃了。一个头上凹进去一块的家伙朝科恩怒吼道,’好吧,好吧,大诗人,大艺术家,你有摇滚乐队,你有漂亮的妞儿,你唱着漂亮的歌词......老兄,我就是想知道,你怎么看我?’科恩走下了舞台,等我们反应过来时,那小子已经被科恩紧紧地搂入怀中。”
8、与鲍勃•迪伦尴尬初见的科恩
(1970年)鲍勃•迪伦,选择了在科恩演出当天会一会他。迪伦那天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因为主办方的一名官员竟然不允许他进入科恩的化妆间——他一定是音乐节上唯一一个没认出迪伦的人。那名官员把约翰斯顿叫了过来:“这家伙说他是鲍勃•迪伦,他说他认识你。”约翰斯顿故作严肃地说:“我从没见过这个狗娘养的,不过没关系,让他进来吧。”“老弟,这一点也不好笑。”迪伦说。
约翰斯顿把头凑进来说:“鲍勃•迪伦来了。”
“所以?”科恩说,
“他想见你。”约翰斯顿说。
“让他进来。”科恩说。迪伦走了进来,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场面颇为尴尬。迪伦率先打破了沉默:“在这儿感觉还行?”
“怎么说呢,有些地方你不得不去。”科恩答道。
“太吊诡的对话了,”之前与迪伦有过合作的科尼利厄斯回忆,“他俩旁顾左右而言他。这是我这辈子亲历过的最吊诡的气氛,多少也带着一点敌意。”
9、对猫咪念经的科恩
(有一次,好友迪克逊家的猫生了重病,但因为车坏了无法去宠物医院,迪克逊便向科恩求助,后者到了他家后,居然对着猫咪念起了经……)科恩把嘴对着猫咪汉克的额头,像是在寺院里念经般喃喃念道,“喔喔喔喔喔喔喔喔……”他的声音格外低沉,比唱歌时还要低沉。他念诵了10分钟左右。由于对猫过敏,他鼻涕直流,泪如泉涌,继而开始鼻塞,但他一直硬撑着。
“午夜十分,我听到汉克从床下钻了出来,跑进了厨房。到了早上,我居然听到汉克在嘎吱嘎吱吃东西。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它已经好几天没进食了。……此后它再也没有病过。”
当科恩家的厨房被蚂蚁入侵时,迪克逊目睹了他再次施展“魔法”。“橱柜上全是蚂蚁,我问他有没有杀虫剂,他说,‘我自有办法。’他俯下身子,指着它们告诫道,‘立刻离开我的厨房,现在,赶快!’我发誓,几分钟后,所有蚂蚁都走了,再也没有回来。他是猫语者和蚁语者。”
10、突然给粉丝送披萨的科恩
在利绍尔家楼下,科恩碰到了一个给利绍尔的女邻居送比萨的男孩,他接住那位女士扔下来的钥匙,付钱打发走了比萨男孩,然后将比萨亲自送到了她手中。
“她恰好是科恩的疯狂粉丝,你可以想象,当她打开门,发现送来比萨的竟然是她最崇拜的偶像后的反应。她尖叫不已,激动得快晕过去了。”利绍尔说。直到这时,利绍尔才意识到科恩有多受女人欢迎。
11、“从未爱过”女伴的科恩
维克回忆,一天晚上,他与女友及女友的闺蜜在一家酒吧喝酒时,科恩和玛丽安出现了。事实上,维克当晚带去的两个女人都与科恩都曾有过一腿。
她们友好地对科恩说:“我们从未爱过你。”科恩同样友好地回答:“嗯,彼此彼此。”
12、强调“蜡烛必须按顺序插不然会倒霉”的科恩,应验了!
(1967年的切尔西旅馆中。)菲尔兹带着科恩来了。一进房间,科恩的目光就被蜡烛吸引住了。“他精致走到烛台前,凝视着上面的一根根蜡烛开口道,‘你是按顺序插的吗?’‘顺序?拜托!它们就是蜡烛而已。’‘不,这个顺序很不吉利,它将带来霉运或步行。’伊迪咯咯笑了起来,我知趣的离开了房间。
邪门的是,没几天后,那些蜡烛竟然引发了火灾!伊迪的房间被烧得焦黑。和上次她家里失火一样,伊迪爬着逃出了房间。而就在她伸手够门把手的那一刻,又一次,她的手被烧伤了。”
13、口袋里装着猎刀的科恩
革命政权上台两年,哈瓦那正日渐衰败。科恩常常在海明威最爱的酒吧之一——“拉博得吉达德尔梅地奥”喝到凌晨时分。此外,他还是一只口袋里装着笔记本,另一只口袋里装着猎刀。
一年后,科恩在接受采访时提到他“对暴力一往情深”。“携带武器并去干掉其他男人对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我真想知道,”他说,“这种事对我太有吸引力了。我想杀人或被杀。”
14、把手伸到她裙子下面接受采访的科恩
(1974年8月,科恩回到蒙特利尔的家中,接受采访。)玛尔卡回忆说:“他太奇怪了。我刚把录音设备摆放好,他便把手伸进了我裙子底下。我说,‘你在做什么?’他说,‘这才是真正的对话。’诸如此类。我说,‘好吧,除了身体的对话,还有别的对话吗?’他说,‘我将用诗歌来作答。’于是我就开始问他那些最平凡的事情,看他怎么以诗歌来回应。‘你早晨几点起床?你早餐都吃些什么?你的婚姻幸福吗?……’他做到了。”
15、用歌曲让乔普林为他……的科恩
一天晚上,从汉堡店回来的科恩在电梯里撞到了从E号录音棚归来的乔普林,两人随后滚到了一张零乱的床上。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莱昂纳德用歌曲让乔普林为他口交的一幕成为了永恒,把他俩的一夜情变成了一个传奇——先是《切尔西旅馆一号》,他在现场唱过,但未曾正式发行;然后是收录在1974年专辑的《为旧礼而备的新衣》里的《切尔西旅馆二号》:
"我无法追寻每一只知更鸟坠落的轨迹
"我也不是经常会想起你
不到三年后,年仅27岁的乔普林便因吸毒过量死在了洛杉矶,这让他感到如鲠在喉。
二、宁静如佛陀的外表下跳动着一颗少年的心
按:科恩的一生在诗,歌与爱中享受欢愉浪荡,也同时在痛苦中挣扎着想要逃离。他的痛苦源于儿时的家庭,成年后对爱的渴望和对婚姻的抗拒,也源于挚爱的音乐事业。
16、 埋葬父亲领结的科恩
9岁时,科恩不得不面临父亲永远离开自己的事实。他在《钟爱的游戏》中,描述了父亲葬礼的场景:小男孩从父亲卧室里拿走一个领结,剪开,将一张纸藏了进去。翌日,小男孩自己为父亲举行了一次秘密的纪念仪式。他来到花园,刨开积雪,在地上挖了个洞,将领结埋了进去。
17、宁愿挨枪子,也不想留在家的科恩
1973年10月6日,埃及和叙利亚对以色列发动了赎罪日战争。翌日,科恩挥别苏珊和亚当,飞去了特拉维夫。他是去参加以色列国防军的。“我将去阻挡埃及人的子弹。”他写道。……“女人允许你逃离家庭,只为两种原因:去挣钱或去参战。”他说。为了一项崇高的事业——或者任何事业而死,总比被关在笼子里赖活着好。
“宁愿逃离家庭,去阻挡子弹/我住在这里,与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这状况让我,有点紧张”——这首歌叫《一场战争》。
18、把录音视为痛苦折磨的科恩
(1977年,和斯派克一起录制《情圣之死》期间)科恩的阵脚乱了起来。录音成了痛苦的折磨。斯派克特的完美主义常常让科恩等到凌晨两三点,他几近崩溃。“我对一切都失去了掌控,我的家庭、我的工作和我的生活。”
某个凌晨四点,科恩终于要录唱了,这时斯派克特从控制室走了出来,他的左手拎着酒瓶,右手握着手枪。斯派克特将一只手臂亲热地搭在科恩肩上,用枪顶住他的脖子。“科恩,我爱你。”他扣上了扳机。“我希望那是真爱,菲尔。”科恩说。
19、为录音而激动兴奋的科恩
1977年,43岁的科恩第一次来到“金星”录音棚,和迪伦、金斯堡等人一起录歌。歌录完后,他们通宵达旦地狂饮。第二天上午,人群渐渐散去后,斯派克特和科恩开大音量,聆听起了昨夜的成果。毫无征兆的,一股凶猛的音乐从监听音箱里澎湃而出。斯派克特用习惯抿了口酒,说:“这是朋克乐啊,狗娘养的!”科恩给自己倒了杯“金快活”龙舌兰。“现在每个人都知道了,”科恩说,“这宁静如佛陀的外表下跳动着一颗少年的心。”
20、母亲去世崩溃的科恩
1978年,科恩的母亲撒手人寰。她去世前不久,有人闯入贝尔蒙特大道科恩家,只偷走一样东西:科恩父亲的点三八口径手枪。
21、妻子和男友因吸毒被抓的科恩
1978年11月,蒙特利尔。没有乐手,没有制作人。独自一人的感觉很好,独自一人的感觉很糟。十年来第一个没有苏珊的夏天。苏珊把她与科恩的两个孩子丢给了孩子父亲,自己与男友住到伊兹拉科恩的白房子里逍遥快活去了。后来,科恩接到警局的电话。在当地人投诉房子里有“骚动”后,她和男友因涉嫌藏毒被警方逮捕。……苏珊和她的情人在科恩交了几千美元保释金后获释。他对芭芭拉说:“我是为了我的妻子、孩子和责任在工作。”
22、前途一片黯淡的科恩
1985年,“多重立场”巡演开始,20岁的安嘉妮是演出团队里唯一的女士。16岁时,安嘉妮开始练习冥想,在两三位好友相继死于吸毒过量后。
巡演前,科恩告诉斯洛曼,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得不去工作,因为他要抚养孩子们。是孩子们让他继续前行。“除此之外,”科恩说,“一片黯淡,一片黯淡。”
23、婚约解除的科恩
大家似乎都挺喜欢科恩的未婚妻丽贝卡,但不可否认的是,演出时她若在台下,科恩的精力会出现分散,有几位乐手确信他们察觉到了。有那么几次,丽贝卡的出现让科恩兴高采烈。但到了巡演后期,紧闭的化妆间里会传出他们的争吵声。1993年盛夏,“未来”巡演告终时,科恩和丽贝卡的婚约也无疾而终。
24、打算去当和尚的科恩
1987年,重归巴黎的科恩写下了《我的颜面》一诗。
我看上去不到五十二岁
但五十二岁就是五十二岁
我甚至不是禅师了……
他成了
一个再也无法忍受下去的
穿着蓝色夏日西服的混蛋
“我崩溃了”,科恩说,“径直就去禅寺了……没必要在录专辑了,我打算去当和尚。”
三、遁入秃山后的科恩说:人们对禅寺有着浪漫的遐想
按:丽贝卡从他的生命中走开后,已经决定远离音乐工业的科恩再也没有了留在洛杉矶的理由。已经59岁他孤身一人搬到了秃山,开始了参禅的生活。
25、一袭黑色长袍、拖着凉鞋的科恩
“人们对禅寺有着浪漫的遐想。”科恩说。实际上秃山上的禅寺一点也不浪漫,它的前身是一个废弃的童子军营地,位于洛杉矶以东55英里,海拔高达6500英尺,空气和山上的松树一样稀薄。
“摄心”(Sesshin,为期一周的禅宗修行方法)期间,他们凌晨三点就被叫醒,然后须在10分钟内穿好衣服穿过夜幕赶至厨房兼餐室,在那里,已有人将茶斟好。15分钟后,随着一声锣响,他们静静地列队走进禅堂,坐好。
26、挖竹笋、开车的科恩
主管全寺劳作事务的希玄说:“我完全不知道科恩是名人。”这正中科恩下怀。有一次,希玄认为科恩挖来的竹笋不够多,便要求他回去继续挖,他毫无怨言地从命了。
在秃山,科恩的本职工作是杏山的助手,主要负责为杏山开车、做饭。寺里的僧人靠扁豆、青豆、豌豆、米饭、意大利面,以及捐赠来的事物维持生存。科恩成了做汤的专家。
有时他会扪心自问,我在这块“伤心人之地”,做的怎么是这种事情?
27、把婚姻当作最难的修行的科恩
科恩没有把自己将隐入山林的事告诉丽贝卡。丽贝卡说:“他曾对我说,‘婚姻是世上最艰难的修行,在秃山上接连打坐数月都无法与之并论。它是每时每刻的自我反省。换句话说,配偶就是一面镜子,你无时不刻不在审视自我。谁能受得了?’他非常有自知之明。”
28、已经听不懂禅师在讲什么的科恩
到了1998年秋,64岁的科恩已遁入秃山五年之久。他愈见消瘦,黑色的僧袍披在身上愈显松垮。
午夜时分,把自己从床上拖起来,用冻得色如白蜡的手指端水煮咖啡时,科恩感觉到的唯有绝望。在禅堂,当杏山熟悉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时,他已听不懂师傅在讲什么。
修习非但没有减轻抑郁症带来的痛苦,反倒让它加深了。医生给他开了几种抗抑郁药,说它们会在他身下铺上一层“地板”,让他不至继续下坠。然而这些药物无济于事,“地板裂开了,”科恩说,“我坠入了更深处。”
29、把抗抑郁药物撒向窗外的科恩
一天,科恩送杏山去机场。回来路上,沿着“之”字形的曲折山路蜿蜒上爬时,科恩突然惊恐发作,不得不靠边停车。他把手伸到后座,心里砰砰直跳的他拿出抗抑郁药丸,把它们一把撒出车窗外。
“我不要闭着眼睛坠落山崖;吞着药跌下去真是太惹人憎了,”,他的抑郁症亦到了最严重的时候,“看来这次旅程快结束了。”
30、跟老师说再见的科恩
1999年1月一个寒冷的夜晚,科恩走进杏山的小屋。漆黑,星稀,飘雪。皱缩干枯的老人,老花镜片后深邃如渊的眼眸。两人坐在一起,静默无语,一如往常。科恩打破了沉默。“老师,我得走了。”“走多久?”“我不知道。”老人凝视着他,说:“好的,你走吧。”
科恩在 65 岁时结束了修禅生活。“我每天吃饭,我有地方可以住。我没有存款。在过去,存款给我带来安全感,但现在也不影响我过着一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