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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文字] 留俄漫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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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 04:25:3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直没发过主题帖,一是自己实在太懒,二是想把最好的给水云间。所以之前信誓旦旦说过要写的某某评论,某某分析最后都半途夭折,不久前我打算续上未完成的半篇分析时,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把之前的写作思路忘得一干二净……由是我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写东西须臾耽搁不得,因为记忆和水一样,都是蒸发后再也不留痕迹的东西。因此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开个帖记一记这次赴俄发生的种种。闲谈絮语,浮光掠影,意固浅陋,语亦不工,能博诸大雅一笑,即是人生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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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发原创了。  发表于 2017-10-3 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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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翼 + 20
木兰晓芙 + 10 精彩纷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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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 04:27:49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机场狂奔


       多年以后,前子·车上校站在首都机场前,准会想起她坐在T2航站楼里疯狂掏兜的那个遥远的上午。

——题记

       我第三次掏了掏风衣的两个衣袋。
       没有。
       还是没有。
       我从摆渡车的座位上蹦了起来。
       “你们谁见到我护照了吗?!”
       和我同行的两个同学对视一眼,纷纷摇头。我们六目相对,一时无言。
       “麻烦帮我看下包顺便找找我护照——”
       我扔下这句话,跳下车一路向安检口绝尘而去。
       此时是八月三十号上午十一点整,从北京飞往莫斯科的航班半小时后就要从首都机场起飞。我本来顺利地过了安检,在登机口检票后上了摆渡车,          结果,就在我坐在车上,再次确认证件是否齐全时,发现自己的护照丢了。
       会丢在哪里呢?
       登机口检票时没有查护照,安检口到登机口的一路上我也并没有停下来买东西,那么最大的可能是在过安检时落在了安检口的小篮子里。
       我以一种能让体测老师大喜过望的速度飚回安检口,和工作人员说明情况,他们立刻调出监控录像,几乎是一帧一帧回放。
       两个工作人员和我一起检查录像。我扒着柜台,眼巴巴地盯着录像上的自己,感觉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样觉得自己的步伐这么缓慢,撩头发的动作又是如此的碍眼。
       我们仿佛围观大熊猫的游客一样,不时发出“哎,动了动了!”,“过来这边了……”,“你看,拿起来了……”,“好,走出来了……”诸如此类的交谈。
       最后达成共识:我走出安检口的时候把护照装进了口袋,并没有落在哪个篮子里。
       “那可能是丢在从安检口到登机口的路上了……”我犹不死心,“能拜托您查一查路上的摄像头吗?”
       “抱歉,这一路上没有摄像头。”
       “……”
       正在束手无策之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已经登机的同学打来的电话。
       “我们把行李找遍了,还是没翻到护照啊……”
       我的手心里迅速沁出一层冷汗。
       这时大厅里响起了广播声。
       “乘坐xxxx次航班,前往莫斯科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请您抓紧时间由 x号登机口登机,谢谢。”
       “找不到就算了,”在响彻机场的广播声里,我听见自己比预想中要冷静的声音,“我今天估计是走不了了。你们是不是没兑换卢布现钞?我留在车上的包里有一万卢布,你们先拿五千应急吧?莫斯科机场里没有卢布可能比较麻烦……嗯,没事,别担心,老师那边待会我和她说一声,咱们有事情及时联系呀。”
       挂电话后,之前已经送上托运的行李箱也一起被工作人员送了回来,我望着这只立起来快要与腰齐平的庞然大物,觉得人生真是不可预料。
       机场工作人员极其耐心,陪着我把随身两个包的里里外外都翻过一遍,然而护照还是没有找到。
       这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格,一个我在内心尖叫,暴跳,揪头发,不断地谴责自己的粗心大意,并且列举我二十年来的种种劣迹,以此证明我已经提前拥有了阿兹海默症患者的气质,另一个保持着基本正常的面部表情——至少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在问询处问了问失物招领处和行李寄存处的地址,然后先去招领处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又去寄存处存好了行李箱。
       做完这些,我就无事可做了。
       航站楼里人如流水,每一滴水珠都有各自的目的,可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坐上飞机,如果今天能找到护照,起飞日期就是明天,如果完全找不到护照,起飞日期就是半个月后——或许还要更晚。
       微信嘀嗒响了一声,是家里的太上皇在群里问:“上飞机了吗?能拍照的话发个照片过来。”
       我攥着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

       ……

       下午四点钟,失物招领处打来电话,护照找到了。
       我霍然起身,冲向招领处。
       然而在几次三番的冲刺之下,我的凉鞋终于承受不住生活带给它的重担……只听得啪嚓一声,右脚鞋搭扣骤断,整只鞋倒飞出一米开外,至于我本人,则是重心不稳,在机场大厅正中当场表演了一个教科书级别的以头抢地。
       ……人生啊真是非常不可预料。
       等我换上新鞋子,面无表情地慢腾腾往招领处走时,只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接受了一遍从头到脚的洗礼,马上就要脱离凡界,飞升成仙。
       十分钟后我捧着失而复得的护照,几乎喜极而泣。鲁迅在《药》里写道:“……他的精神,现在只在一个包上,仿佛抱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别的事情,都已置之度外了。”现在我仿佛也捧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还是一度被人贩子拐走过的那种。
       招领处的工作人员问我:“去过免税店吗?”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告诉我,我的护照是被清洁工在免税店靠里面的货架底下找到的。
       这时候我看一看护照,想起我早晨嫌钱包里塞满了卢布,未免太拥挤,加之机场里或许也要用些零钱,就把一百多块人民币零钞单拿出来,又没带零钱包,就信手夹在护照里。现在这些零钱都消失了。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护照到底经历了一番怎样的奇幻漂流,这些我都无心去想了。现在它能完好无损地回来,我就宁愿认为当初丢掉它全是因为自己的马虎大意。
       只不过下一回,我再也不会在护照里夹钱了。
       忙不迭谢过了工作人员,我离开招领处去改签了机票,起飞时间是第二天中午,又联系系里负责交换项目的老师,拜托她问问俄方能不能再接一次机。
       林林总总办完这些事,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机场附近的快捷酒店住满了人,我找不到空房间,只好再次返回机场,靠手机里存着的小说打发了几个小时。
       首都机场全天候运转,入夜后人群仍然熙熙攘攘,航站大厅里全是带扶手的座椅,唯一能供人躺着睡觉的只有左侧一张环形沙发,目测躺六个人就是极限。
       沙发正对着我的小半环上半躺了个男孩子,大概上高中的年纪,小腿垂在沙发外,睡得极沉,旁边倚坐着他妈妈,左手拢着大包小包,右手握着行李箱拉杆。她闭着眼睛时脸上仍然残留一缕蹙眉思虑的神态,显见睡得不太安稳。我试图从他们的面相上推测他们的航班何时到站,好方便我占据沙发,最后不出意料地失败了。
       背面半环上仿佛有个空位,可供人蜷着腿躺下。我凑过去,看空位边坐着位老年女士,遂低声问她能不能坐这里,老年女士笑了笑:“之前我爱人坐这儿,他上厕所去了。”
       我几乎要有些愧疚,想要走开,却被叫住了:“没事,他不喜欢躺着。”
       我挺不好意思地坐下。我们互相寒暄几句,询问对方的航班目的地和起飞时间,说话间这位女士的爱人从洗手间返回,乃是一位精神矍铄的瘦削老人,坐在对面椅子上笑眯眯地看她。我赶紧挪到一边,好给他们腾出些地方,抱着包坐着,渐渐地也有困意漫上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我看见老年女士已经在我身侧靠着爱人躺下了,他们膝上各放一个包,她爱人单手揽着她肩膀,还是那样笑眯眯地低头看她。
       再惊醒时这二位老人已经离开,旁边空位的主人换成了一位中年男士,据说是来机场接朋友。我们互祝彼此办事顺利,各自抱怨一番机场住宿条件如此恶劣,并努力为对方腾出空间。之后打着哈欠互道晚安,头顶头地睡着了。

点评

免税店靠里面的货架底下找到的。。。真是魔幻  发表于 2017-10-3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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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邦兄 + 15
白水 + 1 终于盖楼了,加个威吧
木兰晓芙 + 10 后续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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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 04:30:19 | 显示全部楼层

二·抵达学校

       第二天中午,我终于证件齐全地通过了登机口,坐着去莫斯科的航班起飞了。
       舷窗外日光锋利如钢刀,破云直出,我还来不及辨认它们的本体所在,就被这锋光刺得微微昏眩。这时候飞机高翔在对流层顶端,四顾茫茫,唯有纯明阳光充塞天地,像是在光海中飞行。云在海底,如礁石群。机舱外的温度很快降至零下四五十度,窗上析出一缕缕发丝粗细的冰晶。
       和此前机场整整一天的滞留相比,飞机上八九个小时过得很快,一觉醒来就到了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这是莫斯科三大机场之一,设施不算新,但很齐全。值得一提的是标识牌上基本都有中文,相当方便(据说中文标识是去年才加的),此外托运行李处的工作人员清一色都是挺拔俊美的金发小哥,背头分毫不乱,衬衫西裤一水儿的笔挺整洁,不由得让我沉寂多年的少女心狂喜乱舞……其中尤以帮我办托运手续的那位为最,近看两扇长睫如鹿,看得我的少女心一个后空翻!何况这位工作人员的工作态度也极其好,发现我背包太沉很难取下来,就十分体贴地帮我把行李条粘在了上面,发现我忘拿机票(其实是没听懂他说啥,不知道上哪拿)后还急匆匆跑过来,双手把票递给我——我愿意使用一万种不重样的修辞来赞美他!
       接下来的路途可谓相当顺利。凌晨三点我搭上莫斯科飞罗斯托夫的航班,舷窗外夜色叠着灯光昏昏融融,空姐贴心地送上飞机餐:两片黑面包(又硬又涩相当难吃),一块火腿三明治(冷的,味道还成),一小杯果冻(里面镶着许多大樱桃,很有特色,让我想起了上次的《樱桃园》读书会,当时还吃到了佳蔓带的樱桃)。饮料有茶和咖啡两种,味道实在一般,但热腾腾的饮料确实是抚慰人心的利器。
       五点多飞抵顿河畔罗斯托夫。和南联邦大学的接机老师胜利会师,坐着老师丈夫的车一路驶向位于城市西郊的新校区。
       清晨的罗斯托夫极安静,人与车皆寥寥。尽管在百度百科的介绍中,此地是俄罗斯十大城市之一,南俄最大的港口城市,被称为“俄罗斯南方之都”,但如果忽略道路两旁的俄文,此情此景完全可以和国内人烟稀少的五线小城无缝衔接。
       我在路上准备了好几句礼貌性的溢美之词,预备到时先赞美一番学校的外观。到达学校,车停住了,我钻出车门,一号赞美词已经说出了前半句:“这里真漂……呃……”
       我顿住了。
       眼前赫然矗立着一个居民小区。
       从小到大在各式宣传里看多了剑桥/哈佛/哥伦比亚等名校青藤垂地,古树参天的华美校区,我已经先入为主地形成了“国外学校的校区一定都非常有艺术气息”的错误印象。于是此时我面对如此实用而亲切的居民楼建筑风格,着实吃了一惊。
       我的溢美之词在半路一个急刹车,最后变成了“……这里真安静啊。空气也很清新。(这句话确实发自肺腑)”
       接机老师温柔亲切地微笑了:“真高兴你能喜欢。”
       她带着我穿过一片健身设施(就是居民小区里那种健身设施,我今天终于知道国内小区的架构是从哪里学的了),进入一栋居民楼。
       我的宿舍位于八楼,和之前与我同来的两个同学住在一起。到了门前,老师摸出钥匙开了门。
       ……然后倒抽一口凉气。
       我探头去看,只见三只蟑螂抖着须子,急急忙忙逃进了阴影里。
       我(不由自主地):“It’s……amazing……”
       老师:“哦,天呐……”
       之后她语速飞快地把注意事项交待一遍,随即消失在楼梯口。
       我盯着刚刚被蟑螂们光顾过的门口,感觉心情有那么一点儿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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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晓芙 + 10 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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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 04:45:25 | 显示全部楼层
车前子 发表于 2017-10-2 04:27
一·机场狂奔

       多年以后,前子·车上校站在首都机场前,准会想起她坐在T2航站楼里疯狂掏兜的那个 ...

哈哈哈,你的护照能失而复得真的太幸运啦!!!
我也有临上飞机前护照不见的经历。幸亏我突然想起我可能把它扔掉了,于是飞快跑到垃圾箱点,从堆积如山的垃圾中把它找到了。而我之前丢的好几个有身份证的钱包,被偷之后真的音信全无了。

在俄一切顺利~~~前子·车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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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 09:32:51 | 显示全部楼层
写作思路忘掉的事我已经历过多次,更难复制的是那种心境,所以及时写下还是对的。你这帖原发在沧浪亭里的“浮光掠影”专题下,但该专题实际是收水云人在各地拍照的帖子的,所以我把你的帖子还是移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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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 10:32:29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到车前子2楼写的找护照的经历,和烛影在4楼的跟帖,不禁失笑。咱们水云人在一些方面还真挺像,比如好几个人去拔牙治牙矫正牙,比如,机场惊魂。想起自家十二年前初次赴韩时在机场的一段经历,写在了当时的《旅韩散记》里,也插播在这里吧,先向车前子告个罪,插楼就此一回,而后你继续。当然,我的叙事能力没有你好,所以,插在这里,就权博诸君一笑吧——


  
  去年年底,北京。
  一天晚上在住处忽然接到学系主任的电话,问有一个去韩国的机会,一年,去?还是不去?
  这事来得全无征兆,怔了一下,答复说,要想一想。
  放下电话后,呆了片时,拨通了汗青的电话,经过一番请教和商议,终于下定决心,即使只为已在绝望般疲惫里苦撑了数年的身心考虑,如能得此宝贵一年休整,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去。
     
  将近夜半时分,看到明心斋在QQ上,便让他起了一卦:
  剑气箫心 23:48:07
  这样,你算算我明年的运势吧,就以“算算”二字起一卦
  苦茶庵 23:49:40
  阿弥陀佛。我就算吧
  苦茶庵 23:51:53
  艮卦,上艮下艮,动初六爻。
  体用比和变为用生体。
  整体说来比较好。可能工作生活各方面都会有大变化,往好的方面变。
  明年是你本命年,应该是这样的。
  剑气箫心 23:51:03
  哦,那就好  
  苦茶庵 23:53:00
  变卦之后是火生土,虽然好,但火生土本身有些凶险。
  好事中会有些折腾变化,你平心静气就是了。
  剑气箫心 23:52:20
  哦
  苦茶庵 23:54:44
  艮卦义为止,艮上艮下为止止。凡事多注意止,知足。不要奢望太多。
  变为离卦,离为丽,为依附,艮上离下为丽而止。多服从别人,多听别人意见,不要太固执己见。
  苦茶庵 23:55:13
  明年工作生活各方面有重大变化后,可能会一大段时间的稳定期
  剑气箫心 23:53:59
  恩  
  苦茶庵 23:57:50
  应在明年夏天或夏秋之际。
  剑气箫心 23:56:46
  也许你这一卦会比较准
  苦茶庵 23:58:23
  阿弥陀佛!我很希望准的。


  而后,又在明心斋推荐的一个网址,抽了支观音灵签。签曰:
  【八十一 上签】  古人:风送腾王阁
  【诗曰】   梧桐叶落秋将暮 行客归程去似云 谢得天公高着力 顺风航船载宝珍
  【解曰】   心中取事 天必从营谋用事 尽可施   此卦梧桐落叶之象凡事先凶后吉也
  此签家宅祈保,自身许经,求财遂意,交易成,婚姻和合,六甲虚惊,行人动,田蚕晚胜,六畜稳,寻人至,讼胜,移徙随意,病喜,山坟择地。
  
  也不错。而且巧的是,两次占卜,居然都说先凶而后吉。
  然则,凶在何处?



     318日,晨。当自己睡意未消地坐在一个弟子的驾驶座旁,前往首都机场赶飞往仁川的首班航班时,心情有些郁郁。夜半两点来钟才睡,睡了不过三四个小时,而且就是这三四个小时,还梦见和父亲一场甚为激烈的争吵,总觉得这并非吉兆。
     车子由北五环驶入了机场高速。驾车的弟子,当年曾于黑白道上打拼,后折节向学,正是《世说新语》中周处一流的人物。年岁不过小我一两个月。
     不到六点半,便到了机场。买保险时,给了对方一张百元,便糊里糊涂地接过对方开的百元保险票据。草莽人物出身又在经商的弟子发现不对,立即与对方交涉。最后,只买了二十元的保险。接过退来的八十元随手向衣袋里一塞,想,这要是出了点事,还是买一百元的保险好,不过——,还是别出事好。
     与父母、妹妹、弟子道别后,拖着箱子进了候机口。进了这口,就算是一人踏上了奔往异国的旅程了,一切的未知都要自己去应对。心神隐隐有些不定。
     直行了十来米,该转弯了,转弯后向父母立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摆了摆手。
  托运行李。
  只在几年前坐过一次飞机,所以登机前的种种手续早已忘了,现在又有了刘姥姥进城的感觉,只好跟着别人照做。行李总算顺利托运,同时,领了张登机牌。
  领到牌后又边看边打听着走了几十米,到了该填边防检查卡的地方了。取了张卡,看了看,要动手填,却没带笔。也是该着背运,一向自负谋事精细,这次出门居然就没带支笔。转身看另一处立着十几个人在填卡,其中一人的背影,正是排队托运行李时说过话的老先生,便走过去挤到他身边,客客气气地借来了笔,取出护照,对照着填好,然后,又看了看卡上其它空格,将手伸向记得刚放在一边的登机牌。

  然而,登机牌不见了。



  怔了一下,开始风衣口袋、西装口袋、笔记本电脑包地翻起来,没有。又转身回到取卡处探看,没有。一边迟迟疑疑地回忆着,一边一路回找,连去过的一个洗手间也进去查看了下,没有。再取出西装口袋里的钱夹,看一遍,没有。再将笔记本电脑包放到地上,仔细翻一遍,没有。又沿路来回地找了几遍,没有。暗暗心惊,尽力告诉自己镇定下来,这时候慌乱是没什么用的,得想办法。
  走向一位工作人员,向他说明了下情况,他告诉可以找航空公司看能否补一个。
  心一宽,赶紧回到托运行李处,向国航工作人员求援。答复,必须找到登机牌,否则无法登机。
  无法登机……。暗叹了一口气。因韩国法务部的延搁,入境批文迟迟不到,最后整整比计划晚了近三个星期才办下签证。而且因这一延搁,没订到折扣更高的机票,仅这一项就多支出了近七百元。不过,虽有这些延搁,总算可以成行了,为准备这一次出行,家里也算折腾得不小,今天又是凌晨五点半皆起,弟子来送,难道现在就笑话一般地打车回返推门面见家人?
  又一路向填卡处找去。这时,最后的希望就寄托在人性上,寄托在拿走它的人不会无端地拿了这张于他并无用处的纸片来有意和一个人作对。
一路找着,回到取卡处,再看一眼,没有。
  转身再走向填卡处,走了两步,蓦地一呆,只见那里,没错,就在适才填卡的地方,一张有点卷了边儿的登机牌,赫然就在那里。

  顺利地完成了边检,过了一道口。接下来该安检了。排在队伍里,取出背包里一小瓶矿泉水,拧开盖,喝了一口,向负责安检的一位小姐问时间,那位小姐问几点的航班,我说九点,她说,哦,现在八点四十五,还剩十五分钟。


  有点晕眩。
  小姐说不过一般还来得及,接下来又问是哪个登机口,说那可有点远,进里得快跑才行。
  想象了下飞机在机场那一段遥遥的距离,暗暗叹息,也许合该命中如此,想不到找登机牌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

  安检。
  背包放到传送带上,风衣脱下,装到一个小筐里,也放到传送带上。接下来轮到自己接受探测仪检查,心中焦急地催促着,暗暗祈望不要出麻烦。结果还算顺利。然而,到了随队列前移取背包时,队列却又在自己前面的一位老人,一位好像来自日本的老人这停了下来。传送带旁的一位机场小姐从他的背包里取出了一瓶酒,又抬头看着日本老人,将手举在自己口前,做了个打火机的动作。女孩的这一神态动作相当可爱,以致事后每次想到要写这篇手记回忆及此时,都会在脑海里浮现,但当时却急得要冒出烟来。对日本老人说了声“lighter”,他似有所悟,然而在动作上又没什么反应。正这时,听到身后有人叫Mademe,回头看,却见坐在传送带旁的另一位机场小姐在叫身后的一位外国女士,告诉她可以不必等了,可以走了。这才知道这最后一道检查并不是对所有人的,连忙找到装着风衣的筐和背包,穿好风衣,系上扣,背好包,快步进里而后转身沿着一条长道一路狂奔而去。

  冲到登机检票口,几已全身脱力,汗透重衣,气喘吁吁,登机牌递了上去。
  ——“仁川。”
  ……
  检票小姐看了我一眼:现在是去香港的航班,去仁川还有半个小时。
  ……
  ——可是,我是九点的航班,刚在楼上安检时,我向负责安检的小姐问时间,她告诉我八点四十五了,还剩十五分钟……
  ——哦是吗?那是她说错了,应该是七点四十五,现在还不到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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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18 01:00:33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下面就是老车大战小强三百回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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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18 14:59: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有没有机会,去看看圣彼得堡的艾尔米塔什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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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4 01:30:47 | 显示全部楼层
烛影摇红 发表于 2017-10-2 04:45
哈哈哈,你的护照能失而复得真的太幸运啦!!!
我也有临上飞机前护照不见的经历。幸亏我突然想起我可能 ...

谢谢烛影姐祝福QAQ从此以后我养成了在机场时常摸兜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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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0-24 01:32:05 | 显示全部楼层
白水 发表于 2017-10-2 10:32
  看到车前子2楼写的找护照的经历,和烛影在4楼的跟帖,不禁失笑。咱们水云人在一些方面还真挺像,比如 ...

嗷谢谢白水老师分享!发现大家都有类似经历之后感觉受到了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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