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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文字] 美食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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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7 22:17: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帝国重骑兵 于 2017-11-7 22:31 编辑


      去柳师兄家吃云南菌子,有剧毒的见手青,有牛肝菌,有松茸松露,有鸡枞菌。见手青和牛肝菌有毒性,得炒熟;松露之大名,长期霸占美食读物榜首;鸡枞菌,网红和菜头力荐。中午大快朵颐,还有松茸炖鸡、水煮羊肉萝卜、清真麻辣香肠、鸡油炒红皮土豆,师兄说拿素油炒荤菜,拿荤油炒素菜,大家全顾不得绅士淑女,吧唧吧唧风卷残云。
      我生于江淮,求学首都,对安徽菜和北京菜还算比较熟悉。生平第一次遭逢菌子,是欣喜若狂也是猝不及防:松茸刺身,刚咬下去,直觉是冲,尔后异香扑鼻,仔细咀嚼,却说不上来到底是何滋味;黑松白露,只记得是欧洲人的顶级美味,据说法国人拿专门驯化的狗、猪去松林里找寻,代价高昂不说,年产量还寥寥无几,这次在师兄家,我才亲眼目睹切成小片的松露,第一片照例是清口,有点泥土的涩味,还有点苦味,第二片在师兄建议下,蘸了酱油和醋,细细品尝,回甘,一如香水的后味。鸡枞,师兄说用它烧菜的油拌饭,特别下吃,果不其然,鸡枞菌肉质肥厚,味美多汁,要不是胃容量有限,能干下三大碗。羊肉大块,我也没客气,肉嫩味香,因为长痘,本不能吃羊肉,奈何难抵诱惑。
       师兄厨艺,借用胡少的话说,居然敢做十二人的饭菜。人数越多,菜品越多,越难做,极其考验手艺、搭配、见地、礼俗。心中一动,遂作此文,鄙薄之见,敬请赐教。美食,不在高楼华厦,不在网红饭店,不在域外风情,不在珍奇异物,而在一日三餐、家里檐下,在柴米油盐、锅碗瓢盆。

美食美食,在美不在食

      我们对美食的定义,在“食”的客观存在上,寄予了“美”的希望。这种情感,可能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可能是对亲人的祝愿,可能是对故乡的思念,抑或生命旅途中难忘的经历,情感或欣喜或悲伤,或浓或淡。
      小时候,过年回老家,有时大雪,没有高速,路极难走,坐车到家已是深夜。姥爷和姥姥缩在被窝里等我们,当小瓦房的红漆木门被“砰砰”叩响时,老两口披衣穿鞋,给小字辈们开门。大姨家一直住在县城,我们家和两位舅舅家,要在大年三十之前赶回去。
姥爷年轻时不怎么顾家,老了反在家务事方面格外勤快。老爷子手脚麻利,在灶台下拉风箱,添柴添火,姥姥从我们手里抢过行李,进堂屋倒水,拿出点心、水果。大舅和母亲很会做事,常在灶台上给姥爷帮忙,烧点粥、热点剩菜,或者就点咸小菜,其乐融融,讲一讲路上发生的事情,一聊就能聊大半夜。
      自己其年尚小,熬不了那么晚,经常在叙话声中独自睡去,尔后又在第二天清晨震彻天地的鞭炮声中醒来。姥爷一宿未睡,却依然精力充沛,还给我们买烙肉饼,个大肉厚,夹着切碎的雪里蕻,一口咬下去满嘴是油,以现代饮食标准来看,实在是不太健康,但是美味余韵至今萦绕脑海,写下这段文字时我还忍不住闻了闻手指,仿佛那刚出锅、热油滋啦滋啦的香气,不曾离开。唯一的改进,就是母亲跟姥爷说过,不要拿报纸包烙饼,铅字印刷的东西对身体不好,姥爷不识字、行伍出身,没有文化,年轻时极为固执,可自那之后,他居然会让卖饼的人用塑料袋装食物,讲究起来。
      刚到省城时,我才五岁,家里条件十分之不易。姥爷想小外孙了,从老家辗转几个小时,坐长途汽车来看我。国企职工小平房,栅栏门,篱笆墙,下雨后会有泥坑,我蹲在地上玩泥巴泡子,姥爷风尘仆仆,老远看到我,喊“唐毛孩”。据母亲回忆,我傻傻地抬起头,却不认得姥爷了,死活没打招呼,母亲说当时姥爷眼泪水就打转了。中午吃饭,买了半只烤鸭,母亲把鸭腿挑给我,把鸭翅膀给姥爷,姥爷看我吃得太香,趁母亲不注意又把鸭翅膀夹到我碗里。他就喝点八毛冲子(酒名),就点千张(豆制品)下饭。
      等到大家条件都好了,姥爷姥姥搬到省城,没享几年清福,姥爷不幸卧病在床,其后的家族聚会,我老感觉有一层阴翳浮在眼前,像角落的蛛网,总也清不干净。
      南方冬天湿冷,没有暖气,自己搬个小板凳在厨房做作业,母亲在一旁准备饭菜。有时候,就会好奇,这道菜为什么这么切,那道菜为什么那么做,母亲一一耐心解答。小孩子学东西快,记得也牢,于是无师自通。参加工作后,与一年轻女同事闲聊,她抱怨做虾滑肉没有弹性,我随口一问是不是在冷冻室冻太久了,她恍然大悟,对我夸赞有加。我笑着客气,您水平也很厉害,自己动手做虾滑,现在年轻姑娘能有这般手艺的,很少很少,您男友可是享福之人。她叹口气,每个会做饭的人,都有个悲惨的童年,还不是因为父母工作太忙、得自己烧菜做饭。我二人默然,上一辈人的颠沛流离,下一辈人渴望稳定、偷个闲还能接送孩子、照顾老人,上辈子人生活波澜不惊,这辈人就可劲折腾,一辈人造了一辈人的反。
      读研快毕业时,同学即将天各一方,我们定了一个日租,三男两女。我去菜市场买的菜,菜场对顾客拣选能力的考验,要比超市高,拎着几大袋子回来,洗净摘好。两位姑娘,一位北京一天津,原以为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北京姑娘还挺懂事的。做牛奶鲫鱼汤,先用油给鲫鱼两面煎黄,再用热水小火慢炖,加入葱姜蒜,边炖边跟她俩开玩笑,忘了买豆腐,长期不做手艺生疏。最终成果还比较满意,汤色奶白,两位北方妹子都不吃鲫鱼,光喝汤,咕咚咕咚也不客气,居然没给辛苦的大厨留点。间歇,我端起碗吃鱼,一拍脑门,捶胸顿足,我说鱼皮为啥掉了,煎之前忘了给鱼身划几刀了。她们追问原因,我说煎鱼划开鱼皮,避免受热不均后鱼皮膨胀速度快,从鱼身上脱落,影响食物美观和口感,实在是献丑了。大家哈哈一笑,场景历历在目,依稀昨日。
      当时,大家疲于奔忙,为稻粱谋,难得闲暇。自己有心仕途,两位姑娘知我志向,北京姑娘委婉说到,当初自己的父亲也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奈何不顺,心有怨气,往家里撒,母女二人很多年日子都过得不舒心。我赶紧打岔,大家又聊其他话题。
      如今,一个人躺在出租屋内,吃饭都在食堂,纯是为了填饱肚子。即使未来不能相遇,也希望永远能得到你的祝福。
      家人讲的两个小故事,九十年代的事情,聊记如下:一同事炒了一锅红烧肉,端出厨房的时候,锅把断了,锅摔碎了,哭着和爱人把红烧肉一块一块捡起来,灰粘得多,擦擦吃掉。一亲戚请我们吃饭,一个锅仔几个热菜,结账时正好一张毛爷爷,亲戚小声嘀咕一句“怎么这么贵”,后来这位亲戚做了房地产监理,家私巨万,请我们吃饭的时候从不看价格。
      常如一粒米,重若须弥山。

因地制宜、因人而异

      华夏地大物博,物产丰富。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席卷宇内、开疆拓土,文治武功、方有今朝;“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历朝历代,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们的山珍海味,远比外国丰富,是有原因的,尽管这原因血淋淋。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活在新时代,得感恩。
      大江南北,五湖四海,国内有鲁菜、川菜、粤菜、苏菜老四大菜系,又有浙菜、闽菜、湘菜、徽菜新四大菜系,合称“八大菜系”。还有些较有影响力的细分菜系,比如潮汕菜、淮扬菜、客家菜,等等。物流发达,饭店开遍天下,国内像京津、沪深,境外像纽伦港新,大码头,知名店家都来此开场子,争取“影响力”;大众点评、美团,互联网和外卖产业链,使得竞争更加白热化。生意,好做,又不好做。这些菜系未来如何发展,还是得靠市场,也就是人们的胃,说了算。
       插播一则新闻,2017年10月10日凌晨,“亚洲最伟大的厨师”江振诚宣布:将在2018年2月正式关闭他在新加坡已经开设8年的餐厅Restaurant ANDRE(这间餐厅在“BEST50”排名亚洲第2、世界第14,新加坡旅游局赞为“来新加坡的44个理由之一”),并会将重心移往台北及中国大陆。看客纷纭,有说江炒作,有谈大国崛起。箕子有象箸之忧,殷鉴不远,似可管中窥豹。
      过去说菜系,有钱有势者专美,与黎民黔首无缘。今天,兜里揣上手机,想去哪家馆子,喊上三五好友,海阔天空,指点江山,结账,付现?已经记不得多久没用现金了。像学校不少教职工,平时在家做饭,双休日,懒了,就带着爱人、孩子来食堂,方便。
      柳师兄是云南人,云贵高原,地处亚热带,和暖温带的江淮地区大有不同。一个地区的自然地理条件,是孕育该地区人文社会现象的基础,这其中自然包括美食。
       云南的菌子,在我们那就是秀珍佳肴,甚至不用谈怎么做,光是有这样一道菜,就能称得上美食,稀少、罕有,即使运输条件和冷藏保存技术已经极为发达。因此,我们的美食,平常老百姓吃的东西,不可能建筑于如此难得的食材之上,而应是各地之土产。
      今天,随着农业技术的进步,大棚已经能够大规模地培育出反季节蔬菜、水果,但这种食材,食之无味,充其量是从超市买些回去,作为时令菜的搭配,秋冬调节口味。
      寒暑假,跟母亲去逛菜市场,有时候突然想吃某道菜了,问之。母亲笑答,已经下市了。深自懊悔。为了弥补遗憾,母亲会在夏末买许多季菜,比如毛豆(方言,即大豆),剥好,把毛豆米用保鲜袋包好,冬天烧腊肉、五花肉,绝美。
一个地方,有着一个地方的菜系,但这个地方的大菜系下面,又分为许许多多难以尽数的小菜系,有时两个乡镇,只因为这个乡镇多了一条活水源,烧出的菜就会更香,汉语“十里不同音”,做饭也没哪两家是完全一样的。
      以我们家为例,姥姥在家不吃牛肉。当年给地主家放牛,下大雨,躲在老牛肚子底下,挠老牛肚子,边挠还边说:“老牛你别走,热人(方言,即活人)不能淋雨。”老水牛果然就停住蹄子,帮着姥姥挡雨,姥姥也因此感恩老牛一辈子,不吃牛肉。两位舅舅有时使坏,买了卤菜、酱牛肉,姥姥尝不出来味道,他俩一递眼色,说是什么肉,姥姥也就被“拉下水”了。
      我在家不吃羊肉不吃辣,老家菜以重油重盐著称,自从我长了痘,家里做饭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油盐、辣椒都少了,清淡多了,父亲有时候撇不住,忍不住抱怨两句。我也不吃狗肉,是大家族里的特例,原因是我觉得狗这么忠诚,不忍心吃它的肉,但我尊重其他人的意愿,父母亲友都照吃不误。母亲家人都不吃小动物,像烤乳猪、乳鸽等,甚为忌讳,原因也很简单,透露出朴素的泛神论信仰和佛教轮回思想——造孽。及至工会活动,同事们谈论去阳早寒春故居,参观农场,品尝小牛犊肉,我认真回复自己不但吃不下去,也听不下去,同事一愣,说小牛犊没什么肉。
      汉民族的信仰、儒家的教诲,有,但不激烈,固然要求严格、一般人难以达到,但也起到纠正作用,防止人们变得更坏。和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印度教文明,都大不相同。有所为,有所不为,知其不可而为之,知其可以而不为,非不为也,而不能也,非不能也,而不愿也,不可为所欲为,不可碌碌无为。

一定要自己做?

      读张佳玮谈论美食的文字,有个故事:
      我(指张佳玮,下同)以前在上海时,有位常州朋友跟我说起件事。一次,他双亲从常州到上海来看他,朋友自己下挂面、打了鸡蛋卤,还很高兴,说是“自己下厨”。朋友的妈妈自然欢天喜地,说孩子长大了;爸爸却有点矜持,就用家乡话来了段:
这面又不是你自己和的;这鸡蛋又不是你自己捡的(他们乡下,会去母鸡窝里捡鸡蛋),怎么就是你自己做的了……
      话自然有点偏激,还带着老人家的矜持,但意思,大概到了。
      农民种麦或稻,加工成面包或米饭,自己食用;过去物资奇缺,想买肉,得去粮站把粮食换成粮票,跟肉票交易,再去养殖猪、羊,宰杀牲口的屠户那买肉;想买豆腐,背上一口袋米,换来一脸盆豆腐。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交易符号,货币交易。
      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里生活的,习惯了整块切好的金枪鱼腩、分部位陈列好的牛肉、脱粒精白过的大米、已经和好只等你煮开的面。包括奶酪、熟食、个头都差不多的鸡蛋、洗好杀菌的蔬菜、包装好的樱桃和草莓。这些买回去,都可以所谓“自己下厨做饭”。所以,如何定义“自己做”,真的很困难,公婆各有理。再过几十年,年轻人恐怕都不知道大米是从哪里来的。

日本人喜欢讲“匠人精神”,讨厌工业味精,会研究产地,但三面川鲑鱼、四万十川海苔等等,所谓经典原产物,离开了工业化种植、捕捞、包装和运输,没戏,全靠徒手操作,也不是大众食品,只能列入首相宴请总统的菜单。美国的摩门教徒,坚决反对机械化耕作方式,保持着两百年前清教徒的生活方式,但收获的玉米,是孟山都公司最新的转基因产品。

      我们已经是工业社会了,食材也无可避免地成为工业体系下的半成品,不管你主观是否愿意。而美食、厨艺,亦是工业文明下的一部分。若想恪守食材的原教旨主义,当亲自葛麻织网、杨木做船、铸铁为叉,不得使用现代化的照明设备、通讯设备,下到一片如世外桃源般的海域,恐怕边防战士的任务就多了。
      我承认这个时代的变化,要是下一代人把“超市已经配好料、我去微波炉转转”当作自己做饭,也没啥可说的。可我还是喜欢,家人坐在一块,简单炒俩菜,菜色不好看、菜碗不精致,还有热好的剩菜,但都不影响开饭的好心情。

刀工和炒菜

      终于说到美食的方法论了,扯了这么多世界观,还得接着扯。因为,没有世界观,就没有方法论。
      评价一个人做饭怎么样,标准不唯一,但最重要的就是看他的刀工。菜切得好,他做的菜也差不到哪里去。土豆切得有大有小,要说他能做出什么好吃的土豆鸡块,打死我也不信。老家有句话:会逮鱼,会做鱼,会吃鱼。
      柳师兄晒了一张家常菜的图,菌子就不再点评了,我瞟了一眼青椒肉片,刀工很好,虽然拍马屁拍错了对象。
刀工,一是薄,这样入味;二是稳定,不能大大小小、厚薄不均,大块难熟、小的易糊,端出来也难看,不清爽。在我们老家,一般是女主内、男主外,如果刀工不好,是会被人取笑的,“谁家的媳妇这么拽手笨脚的”。大姨、母亲做菜好不必说,又知书达理,说婆家的人都快把门槛踩没了;两位舅舅也做得一手好菜,还都是大学生,十里八乡、大户人家都想把闺女许以终身、甚至明确表示连礼金都不收。在那个年代,姥爷姥姥虽然家穷、位卑,但是乡里乡亲都羡慕,教子有方。
      今下午出门,远远听见“磨剪子、磨刀”,“刀”字余韵悠长,乐了,好久没听到。
      再来看看中国的菜式做法,煎、炒、烹、炸、酱、焖、炖,蒸、煮、煲、汆、烧、烤、烩、爆、熘、煸、炝,炒菜仿佛并不重要,甚至不太起眼,尤其在岭南地区,不怎么吃炒菜,体会就更加淡漠。其实,炒菜存在的最大意义,不在于它有多好吃,而在于它省时、方便。
      寻常人家,一周五天上班、甚至单休,早饭糊弄一下,就匆匆上班,午饭在单位对付对付,带孩子的更是麻烦。只有晚饭,才能在家做做,但是晚上又得辅导孩子作业、做做家务,要是没有长辈帮衬一把,时间也是紧紧巴巴。炒菜,给了大家一线生机。很多外行人、所谓美食家,讲什么炒的菜着色好、保持原味,唾沫星子飞溅,纯粹瞎扯淡,根本没讲到点子上。劳动人民已经用实践诠释了真理。至于其他带火字旁的名称,很多是炒的程度不一样而矣。
       都市生活节奏快,年轻人制作美食,首先不能耗费大量工时、成本。太昂贵的食材、太过漫长的加工,就失去了美食本身存在的意 义。有人说,把虾子刷上蜂蜜。实际上,吃河虾都要去头去壳,虾壳上的一层蜂蜜,就认定入味,颇有些想当然。再者说,河虾多以蒸为主,水汽重,蜂蜜早就渗入水中。要是涂在虾仁上,剥好这么多虾壳,仔仔细细涂上一层槐花蜜,实事求是的说,也不是一个忙于工作、计较开支的人能够安心做好的。但是,能有时间把虾线剃掉,蒸熟以后不亚于刷蜂蜜,有淡丝丝的甜味,用时可能还比刷蜂蜜短,但因为处理了河虾的分泌物,食材本身的味道更能凸显。有人说,水果包饭、菠萝米饭,自己动手雕琢,很有些成就感。闲时在家宴请宾朋,可以,日常生活这么做,实在得考虑时间成本,几小时才能出来,形式大于实质。有人晒精致的拼盘,其实码放整齐、利落足矣,非得凹造型,双休日这么弄没关系,前提是不需要加班。当然,自个愿意,那没说的。
       其次,美食不需要大量先进装备、秘密武器。以前微波炉、烤箱不太常见,很多菜做不出来,现在从王谢堂前走进寻常巷陌,生活变得便利。但你要是把饭店里的高压蒸锅、大笼屉都搬回家,以此彰显自己的做饭水平,无异于高射炮打蚊子,再者说,厨房能有多大,放这么设备也占地方。《饮食男女》的郎老师,和他的大院子,远远膜拜就行。有人说,买日本的铁茄子放在锅里炒,咱老祖宗几千年前发明的铁锅,已经足够补充微量元素了,我相信不需要做统计,全中国百分之九十九的家庭不会这么做饭,硬说这样好吃、更健康,我也只好举手赞同。真要是想健康养生,建议从中药房买点麦饭石,放在电饭锅里蒸,价格大概相当于铁茄子的千分之一。
       最后,我惊喜地看到,越来越多的男孩,不但事业有成,同时家务也做得非常出色,内外兼修。古有“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今有“出门能谈判,回家能做饭”,社会越来越进步,氛围越来越自由,人类的文明程度也越来越高,主内主外,不应该是刻板印象、舆论胁迫或者尊长强压,而是当事人自愿协商、互相妥协、为一个家庭共同奉献的结果。美食,有欢笑,有眼泪,只要你懂,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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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12 19:27:47 | 显示全部楼层
中间有两段让我笑出声,一是“吧唧吧唧风卷残云”,一是“唐毛孩”,都煞是可爱。
捉弄姥爷吃牛肉的事儿,我们原来也干过。外婆突然从某一年起再不吃鸡,看见鸡肉好像毒药一样,觉得“闹人”。我们纷纷认为是老人家心理作用,最有顽憨气的小姨就拿鸡汤煮排骨下面,惹得外婆连吃两碗,直赞好吃(重庆话叫qi)。至今忘不了小姨说出实情时外婆脸上那种复杂的表情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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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12 20:39:11 | 显示全部楼层
读完饿了
松茸刺身、松露都没有吃过唉,去过柳师兄家的都是幸福人呐
认同这个观点:对年轻人来说,美食需要耗费大量工时、先进设备、秘密武器时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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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14 23:18:09 | 显示全部楼层
烹饪最初被发明出来,是为了求生存。而现在人们烹饪,越来是为了求生活。认真对待生活就是艺术,此谓寻常生活的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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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7 22:30:33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觉自己做饭是种享受,可惜现在只会看着菜谱做,做得还忒慢。大概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一个人在家尝试全程包饺子作为午饭,然后从上午十点钟做到下午四点钟,最后吃到了馅忘加油盐的饺子哈哈哈,简直永生难忘的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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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8 00:02:57 | 显示全部楼层
青云 发表于 2017-12-7 22:30
感觉自己做饭是种享受,可惜现在只会看着菜谱做,做得还忒慢。大概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一个人在家尝试全程 ...

有机会见识一下手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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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11 20:28:14 | 显示全部楼层
沉默的邦兄 发表于 2017-12-8 00:02
有机会见识一下手艺呀~

只要不嫌慢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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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12 10:17:54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喜欢这篇,平实语言将生活娓娓道来~
想来自己近些时间做饭时总在计较时间成本,真是过得一点也不精
赞同邦兄,如今的烹饪离生存越来越远,离艺术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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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12 12:45: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柳下翚 于 2017-12-12 12:47 编辑

今天才看到骑兵的这篇《美食论》,文章的确是挺有意思的。对于吃,我的哲学是:保持饥饿感,要少吃。但是想吃的时候,很少凑合。因为吃这件事,是个人能把握的不多的事情之一。上学时缺钱,向往可以自己做饭,因为那时候做饭代表你有生活,而不仅是个外省青年。后来慢慢不太缺钱了,吃就变成了生活本身,变成了不需要追求意义的事儿,因为好吃、谁与吃和吃好就是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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