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种天气,湿冷渗进毛孔里,空气冰凉,夹着偶尔从商店门缝里漏出来的热气,分不清是灰是白的雪屑从天空筛落,那儿像有只巨大的眼睛,却有病,不停滴落稠湿的分泌物。
又和扒在裤腿上的猫咪亲昵了一会儿,那只毛茸茸的电子猫,懒洋洋的满足样儿几乎让男人舍不得走,他拿滚筒粘下几撮儿白毛,撑开伞出门了。
风钻进裤腿里,简直要冻住骨头,男人打了个喷嚏,使劲把下巴往羽绒服领子里垫了垫,泥泞地在路沿上往前走。
地铁口蜷着一只发颤的流浪狗,偶尔眨眨眼抖掉几片雪,瞥了男人一眼,眼睛蒙了一层灰翳。男人对比了自己的猫,自觉是个好主人。
车厢里,人们安静地坐着,只有车轨撞击的轰隆声,和仿佛要穿过虫洞的尖锐哨声。
男人坐了三站,顺着人流走出地铁站。
“祝你们愉快地度过每一天。”广播用近乎温柔的语气念出这句话。
同事们互相温和又亲切地打了招呼,男人坐在旋转椅上,用食指和中指敲了一天桌子,趁午睡的空档偷偷给隔壁心仪的姑娘桌上放了一块最新产的硅芯片。
我的猫咪大概很快就要有一位美丽优雅的女主人了,男人想。
他大概并没有说错,姑娘看到小礼物后很惊喜,男人成功地约到了今天的晚餐,他忍不住撑着桌子转了个圈,吹了个长长的口哨,欢快地像只追尾巴的小狗。
和姑娘在一起时,男人简直笨拙地让人怜爱,惹得姑娘时时发笑,然后在分别时赏了他一个吻。
男人于是雀跃地回到家,抱起黏过来的猫,实实在在地揉了几把,又亲了几口,猫咪炸了毛,嫌弃地跳下去。
男人哈哈大笑,给猫开了一个罐头,让猫趴在沙发垫子上埋头吃。
按下遥控器开关,电视里正在播新闻,男人接连换了好几个台,最后津津有味地看起电视剧,讲一个智能管家和傻白甜女主人的浪漫爱情。
男人时不时地迸发出嗤嗤的笑声,带着整个沙发都在震,猫咪不高兴地挠了一爪子,男人急急忙忙地安抚道歉。
等到电视剧播完,屏幕一黑,温柔的机械女声献上祝福:“祝你们有个好梦,晚安。”
剧情正好卡在关键处,男人不禁懊恼地叹气,猫咪早已回到自己的小窝,他走进卫生间刷牙,吐了好几个泡,看着溅到镜子上的白点又笑出声。
希望可以早日追到女神,他这样想着,结婚之后我们还可以申请一个乖巧可爱的宝宝。
男人翻了个身,幸福地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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