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车前子 于 2020-1-24 21:57 编辑
2020.01.24记录 书名:《查理曼大帝的桌布——一部开胃的宴会史》 作者:(英)尼科拉·弗莱彻 趣味性:★★★ 思想性:★ 知识性:★★★☆ 综合评价:★★★ 充满偏见的个人短评: 标题上的查理曼大帝,标准译名是查理大帝,就是扑克牌红桃K上画的那个国王,相传他有一块石棉织的桌布,每次宴会结束,他就当着来宾的面把这张沾上污渍的桌布往火里一扔,石棉上的污渍被烧得干干净净,拿出来又是一张洁白如新的好桌布。 题目引的这个典故基本上就说明了这本书的基调——带点猎奇性质,罗列关于世界各国宴会饮食的资料合集。这本书里关于古代欧洲贵族的饮食方面的资料非常丰富,对这方面感兴趣的朋友们可以一读。 因为这书本质上就是个收集宴饮资料的文件夹,固然信息量大,但过于散乱,读者读完也不大好总结,就简单写两个我觉得有意思的地方吧。 原先读到英国的一首童谣《六便士之歌》,里头有这么几句: “二十四只黑画眉, 被藏在烤好的派里面 当派被切开, 鸟儿就开始鸣唱” 当时以为这几句纯粹是虚构描写,还赞叹了几句很有童话色彩,挺可爱。结果看了这本宴会史,发现中世纪人还真烤过里面藏着小鸟的馅饼……还不仅仅是“烤过”,实际上藏活物的空心馅饼在中世纪宴会上甚至是道广受欢迎的名菜,而里面的内容物远远不局限于黑画眉。根据此书记述,才华横溢的中世纪厨师们起码往馅饼里装过这些玩意——各种小鸟(活的)、青蛙(活的)、兔子(活的)、蛇(活的)、一个名叫杰弗里哈德森的侏儒(活的,谢天谢地)。 这段记载起码教会了我两件事:第一,不要妄想用我自己年仅二十来岁的脑袋瓜子去揣度全人类的伟大想象力;第二,生活非但是艺术的源泉,而且时常高于艺术。 书里还单辟一章讲了讲斋戒日宴会的故事。基督教为教徒们设置了一大堆斋日(当然现在基本没人遵守,顶多过个四旬斋),斋日里教徒们不能吃肉。 于是各大修道院对于“什么是肉”这个问题展开了详尽深入的探讨。 首先大家一致认为,鱼类不能算肉,鱼生活在水里,肉用动物通常活在陆地上。 我合理怀疑真正原因是大部分修道院都临河。 此后随着神学界对教义研究的逐渐进步,或者说随着大家对饮食多样性的追求逐渐增长,一些野生水鸟也被剥夺了肉籍,因为它们在水中生活……换在今天这帮人早就罹患野味肺炎进医院啦! 后来有个厉害的神学家叫托马斯阿奎那(这个人还在我们法律教材上露过一脸,是中世纪的法学巨擘,对法做了分类),再次发挥其卓越的分类才能,把鸡分到了水生动物家族里,于是大家又开始踊跃吃鸡。 此外又有一些奇才,把还没生下来的小兔子也放进了斋戒食谱,因为据说“子宫中的流动性使它们变成了一种液体生物”。 我:……? 谁和我说中世纪扼杀人的创造力来着? 值得一提的是此书还大发慈悲给了中国菜和日本菜各一章的篇幅(俄罗斯和印度就没这个待遇了),除了对中餐的论述颇多谬误之外简直无可挑剔。比如作者说有一个叫Lu的宋朝皇帝(查无此皇)喜欢逛菜市场,再比如作者把王翰的《凉州词》与陆羽的《茶经》相比,说凉州词是以食物为主题的写实主义饮酒诗……一句话,这一整章都呈现出“因为槽点太多反而无懈可击”的气质。 作者还这样善意地为中国人食用内脏的习惯寻找理由——“在中国,食物总是很珍贵,而她的人民学会了怎样充满想象力地运用匮乏的资源,在权贵们举行梦幻般的宴会时,穷人的食物却稀少而单调。这一点,如同烹饪技巧,从未改变。” 关键我琢磨着这现象也不是中国一国才有啊?再说,好像欧洲就不吃内脏似的,且不提法国鹅肝和意大利牛肚包,羊下水杂烩现在不还是你苏格兰的招牌菜吗? 据网上说,此书对日料的记录也有不少错漏,不过我对日本菜也不了解,此说暂且存疑。 总之这书作为长知识的消遣读物是合格了,适合茶余饭后随手打开,看到哪算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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