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讨论和读书会也算是缘起与我的水云三问的回答,虽然自己暂时也没做啥内容上的贡献,我看大家主要都分享在微信群里,可能还是不方便日后翻阅和查看,我在此就当个搬运工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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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3月3号 白水:大家不妨先说一下印象最深刻的片段或句子
明煌:最深刻的片段应该是关于世间最大的罪恶几乎总是由于愚昧造成的,对比当下发声的疫情,那么多一线科学家或者专业研究人员的报告、论文结果无人问津(或者很少人),更多人一个微博、微信截屏或者一个业余节目就满世界传。很多人指点江山,比如一直指责澳洲政府为何旅行禁令中国,伊朗,而不禁其他国家,其实首席医疗官在每次给政府的最终意见都写的很清楚(但是也很少人愿意去看)。监狱第一次所有人在鼠疫面前都是平等的 绝对的平等了
欧阳:作者无意过分强调这些卫生防疫组织的重要性。的确,我们城里的许多人如果处在作者的地位,今天免不了要倾向于夸大它们的作用。但作者则趋向于这样的看法:如果对高尚的行为过于夸张,最后会变成对罪恶的间接而有力的歌颂,因为这样做会使人设想,高尚的行为之所以可贵只是因为它们是罕见的,而恶毒和冷漠却是人们行动中常见得多的动力,这就是作者不能同意的地方。世上的罪恶差不多总是由愚昧无知造成的。没有见识的善良愿望会同罪恶带来同样多的损害。人总是好的比坏的多,实际问题并不在这里。但人的无知程度却有高低的差别,这就是所谓美德和邪恶的分野,而最无可救药的邪恶是这样的一种愚昧无知:自认为什么都知道,于是乎就认为有权杀人。杀人凶犯的灵魂是盲目的,如果没有真知灼见,也就没有真正的善良和崇高的仁爱。
剩翼:这两天挤出时间回顾塔鲁和里厄的对话,就是塔鲁说大鼠疫小鼠疫那一次,这次对话几乎反映了加缪成长的全历程。这段对话也是对:自认为什么都知道,于是乎就认为有权杀人的详细解说。
白水:自认为什么都知道云云这个话题,使我想起多年前看过的有人对金庸《射雕英雄传》一段情节的批评,就是结尾华山论剑时,洪七公对裘千仞说的一段话,洪七公说自己一生的确杀了多少多少人,但个个都是大奸巨恶负心薄性之徒,小说中写的是裘千仞听了这段大义凛然的话,气为之夺,但有人批判说,洪的这种想法,其实是非常危险的想法。不过《射雕英雄传》和《鼠疫》毕竟不是不同类型的作品。通俗文学作品,是一定会受制于它所属文类的叙事和美学规范的,武侠文学的特点就是,武侠自掌正义。不过,受制于文类叙事规范,是否就有免于现代普适价值批判的豁免权,这又是一个问题
白水:说到印象深刻,首先想到两处,一处是神父在教堂里演讲那段儿,一处是歌剧舞台上,一个歌剧演员当场死亡的场景。华丽与恐怖的反差。还有里厄医生在鼠疫初至回顾历史时的那段心理叙述。那个老职员对着橱窗流泪那个细节,也很动人。
南镜:“瘟疫是上帝的连枷,世界是他的打谷场。”
远风:我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人,她也同样谦卑,我很喜欢她的这一品质,我一直想跟她在一起。我不能说她在八年前已经死了,她只是比平时更谦卑地躲人耳目罢了,而当我回过头来的时候,她已不在那儿了。”——塔鲁看到里厄医生的母亲后的笔记。
相反地,所有那些超然的人,那些向往着某种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东西的人,都没有找到任何符合他们心愿的东西。塔鲁好像已经求得了他曾经说过的那种难觅的安宁,但他只是通过死亡才得到了它,而那时这种安宁已经对他毫无用处。在斜阳的余辉下,里厄看到一些人,在家门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充满激情地互相凝视着;这些人之所以能获得他们所向往的东西,这是因为他们所要求的东西是他们唯一力所能及的东西。 鼠疫将辨别优劣的能力一扫而尽。不能指望机关,他们是不会理解人的。
里厄医生:这一切不是为了搞英雄主义,而是实事求是。这种想法可能令人发笑,但是同鼠疫作斗争的唯一办法就是实事求是。“实事求是是指什么?”朗贝尔突然严肃起来问道。 “我不知道它的普遍意义。但是就我而言,我知道它的意思是做好我的本分工作。”
我并不因这次出走而感到幸福,但是并不一定为了幸福才找新的开端。当人们觉得同情也无补于事后,对它也就厌倦了。在那压得他透不过气来的日子里,唯一能使里厄感到轻松的却是心肠慢慢变硬起来的感觉。
然而在历史上总会出现这样的时刻:如果有人敢说二加二等于四就会被处死。教师也明白这一点。但问题不是要知道坚持这一道理的后果是得到奖励还是惩罚,而是要知道二加二是否等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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